从长白山到巴乃，原本需要几天的行程，但因为有姜砚在，迢迢千里不过眨眼间。
羊角湖旁，霍家的伙计正忙着搬运什么东西，一行人进进出出，最后将几只箱子全都送进了最中间的帐篷里，远远看到被掀开的门帘一角里，霍老太太正在那不知道跟谁说着话。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见一面的道理。
姜璃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还是为适应严寒的厚实冲锋衣，看来一会儿还得跟他们讨件衣服换上，不然以巴乃现在的天气，自己还没进到张家古楼，恐怕就会热晕在外面。
见突然愣在原地的妹妹，姜砚语调带着催促，“走吧，不是要进去打招呼吗？”说着还不忘用肩头撞了撞她。
姜璃被他这突然一下撞得踉跄，回过神后见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兄长忍不住发出质问：
“阿兄怎么还在？地府最近如此清闲的吗？”
想着之前总是以有事躲避自己的兄长，如今这离开地府好几日也不着急走的样子，姜璃有理由怀疑之前种种都是他的借口！
闻言，姜砚却是一把揽过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阿兄很可靠’的眼神，随后说道：
“姜长乐有点良心，阿兄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孤单，所以抛下一切来陪你吗？再说了，刚从长白山回来，你这用完阿兄就丢？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点？”
姜砚从前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在姜璃的记忆里，他甚至可以说有些少年老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这种在自己跟前能说几嘴玩笑，能展露自己心话的样子了？
嗯···大概是在只剩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或许更准确些来说，是在他终于能放下过去一切仇恨，真正拥抱自己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能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平平淡淡惠风和畅的天气里，安静站在妹妹身边，像儿时那般，替她遮挡天边烈阳，然后再逗笑似的拿她开玩笑。
望着身旁满眼笑意的兄长，姜璃不自觉心中荡漾起一抹暖意。
这样的日子真好。
“走了走了。”姜璃嘴角噙起一抹笑，抬步就往前走。
姜砚见妹妹不理会自己刚刚的问题，也不恼，只是快走两步跟了上去，然后就在姜璃耳边絮絮叨叨起自己有多不容易把还是小团子的她拉扯到现在这么大，嘴巴说个不停的样子真有种两人互换了灵魂的错觉。
当两人走近霍家营地时，原本还秩序井然干着自己的事的众人纷纷抬眼看了过来，毕竟这里除了他们，应该也不会有村民没事跑过来，尤其是两人身上穿着相当厚实的衣服，看上去实在是奇怪。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伙计突然拦住了两人要上前的脚步。
那伙计说着话，目光却忍不住瞥向姜砚，只因为这张脸跟无邪实在相似，这些伙计又大多是见过无邪的，但又都清楚现在无邪应该在四姑娘山跟解当家的他们一起，想着，他又忍不住开口试探道：
“小三爷？”
闻言，姜璃在一旁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从前都是自己错认无邪，这次轮到正主之一被认错，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两人就是一模一样好不好！
眼见兄长脸都要垮下来了，她这才止住笑声，忙跟那伙计说：
“进去跟你们霍当家的说一声，就说长乐回来了。”
伙计见状，半信半疑，但还是匆匆跑进了主营帐，虽然面前没人拦了，可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两人也就没有什么动作，难得乖乖站在原地等人。
很快，伙计出来了，一改刚才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虽说不上友善，却也是恭敬。
“我们当家的让您二位进去。”
这话一出，周围那几双眼睛算是卸下来了，营地里瞬间又恢复了方才的气氛。
刚走进营帐，就见坐在对面的霍仙姑正不紧不慢品着茶，手边还放着一张羊角山的地图，没有被刻意收起，所以只要走近，扫一眼就能看到。
“就说你当初为什么要跟着无邪那小子去四姑娘山，原来是为了方便跑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叫姜璃尴尬得目光忍不住躲闪起来，她就知道，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刻，无邪他们就肯定会跟这边通气，只是不知道张启灵知不知道自己临时离开的事。
但霍仙姑显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他不知道，我把消息压下来了。”
“呼——”姜璃瞬间松了口气。
见她这样子，霍仙姑却是摇了摇头，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但你要是再晚一天回来，我恐怕就要把你的事传下去了，那个胖子每次传上来的消息，都在问你们那边的情况，我能瞒一次两次，要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也不好交代。”
胖子传的消息自然有张启灵的意思在里面，一开始还担心不好交代，好在霍仙姑帮自己隐瞒住了，这一点，就让姜璃心里对她多了几分感激。
“他虽然话少了些，倒是挺关心你的，勉强合格。”一直站在边上默不作声的姜砚却在听出话中意时，忍不住开口点评起自己的“准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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