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端着板凳，坐在船舱旁边，吹着从河流北岸过来的风，感受着空气中的丝丝凉意。
河岸边长满了一棵棵高大的树木，上面的叶子全都是金黄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亮眼的光芒。
在林秀的不远处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的一副书生打扮，旁边还放着一架背在身后用的书箱，女的则是穿着淡红色长袄，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两人的凳子挨在一起，正把脑袋凑在一块说着些甜言蜜语。
书生正在诉说自己秀才考试如果得中，一定会用大红花轿去迎娶对方，这让女子满脸羞红，语带嗔怪，不过眼神中的热切期待，还是明明白白地展示在书生面前。
在他们旁边，是一位老太太带着三四岁的小男孩，好像是准备回乡探亲。
男孩有些晕船，把头靠在老奶奶身上，半闭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老太太轻轻拍着男孩的后背，嘴里用当地的方言土语哼唱着歌谣，林秀却是听得不太明白。
一位面色黝黑，身上肌肉健硕的中年汉子，正手拿一支长竹竿，偶尔在河面上划动两下。
在船舱里还坐着三位中年人，似乎是做生意的，每人腰间都是缠着鼓囊囊的腰包。
他们正围坐在桌子旁边，喝茶吃着点心，谈论着各自的生意近况，都是面带欣喜之色。
林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小船经过的河流。
此时已经来到深秋时节，一阵强劲的秋风吹过，把河面吹起一圈圈波浪，还夹带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往小船上面飘了下来。
正好有一片叶子落在书生的头顶，旁边的女子笑吟吟地为他摘下落叶，嘴里开心地说着。
“太好啦，这也算是老天爷对我们的金灿灿的祝福！”
不过书生却是眉头紧皱，显得有些不高兴。
他从女子手中拿过略显枯黄的叶子，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就丢进旁边的河水里。
“秋天的枯黄的叶子，可不是什么祝福，秋天属金，主肃杀，而且是咒我们的好事要‘黄了’，还会‘哭’，多不吉利。”
女子脸上的笑容也是微微一僵，随后也是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书生对叶子的解读。
旁边的船夫看到这一幕，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公子，你一看就是想得太多，不就是掉下来一片树叶而已嘛。”
“我这船上，一年少说落下来两三千片落叶，要按谐音的说法，那不是天天都有人落水，可我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任何事情，一直安安稳稳。”
那名小男孩也被几人的话语惊醒，眨着大眼睛往书生两人看去。
林秀坐在一边，也是觉得书生的谐音梗有些好笑。
如果黄色的叶子就是要黄了，那春天夏天的绿叶，岂不是头上要冒绿光？
书生被船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
他表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不再说什么。
小船一直顺流而下，不时经过一座座村庄或者集镇。
船上的人都是要去往更远处的淮阴县，所以路上并没有人耽搁下船。
这时，小男孩似乎从晕船中慢慢缓了过来。
他离开身边的老太太，走到船夫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对方手中的竹竿。
当看到船身随着竹竿对水面的拍打，慢慢改变方向。
小男看着船夫，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他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说着。
“大叔，你手里的这根竹子好厉害呀！”
“这么大的船都能乖乖听他的话。”
船夫听到小男孩的话语，顿时哈哈大笑。
其余人也是被男孩的童真话语逗笑了。
船夫腾出一只手，轻轻刮了刮男孩的鼻子，和蔼地说道。
“孩子，别在这里站着，这里不安全，回到你奶奶那边去。”
小男孩却是睁着大眼睛，手抱着船夫的小腿不松开。
那位老太太赶紧过来把男孩拽了回去。
看着小男孩一脸的不开心，想要从老太太怀里挣脱出来。
林秀走了过来，笑着对男孩说道。
“小兄弟，还不乖乖地坐好了，不然就会有妖怪过来把你抓到水里去。”
小男孩好奇地看着林秀，眨着眼睛问道。
“大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怎么没有看到妖怪呀？”
林秀微微一笑，以前在斩妖司，遇到好几次找替身的水鬼或者抓人的水猴子。
于是他开始慢慢讲述发生在平湖县的真实的水鬼事件。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许多村民住在一条宽宽的大河边，他们的村子名叫王家庄。”
“有一天，一个名叫王铁牛的孩子，跟他的几个小伙伴，偷偷划着一支竹筏，打算去乡里游玩。”
“当他们的竹筏经过李家村的一处河流拐弯的地方，这时天上忽然飘来朵朵乌云，把太阳遮住了。”
“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河上又开始刮着大风，水面冒出来许多的气泡，泛着白色。”
“王铁牛感觉到这阵风带着阴寒的气息，吹得他一阵哆嗦，手里的竹竿都一直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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