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裴云川饮尽杯中水，浅色的眸子看着谢莞泠，问：“你为何要在长公主面前说，我是你的心上人？”
小月差点裂开，“姑娘，世子他说的是真的？”
谢莞泠讪讪的笑着，“那个，你听我解释。”
她正要跟裴云川解释，眼角的余光瞥见窗纸上映着两个人影，久久未动。
谢莞泠瞳孔缩了一下，迟迟没有出声。
裴云川表情微动，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那窗纸上的人影终于动了一下，轻轻的敲了敲门，“裴大人，您要的点心给您送来了。”
“进。”裴云川看了下谢莞泠。
小月用斗笠把谢莞泠给遮住了，她眼睛往下看，一双鹿皮靴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谢莞泠感觉心脏好像突然跳的快了些，有些庆幸刚才没有说话。
等人出去了，谢莞泠摘了斗笠，回答了裴云川上一个问题，“小女不打妄语，当日在长公主面前所言句句属实。”
裴云川一滞，盯着谢莞泠看了半晌，仿佛要看透她一样。
小姑娘眉目含笑，看表情不像说谎。
裴云川晃了一下神，这小姑娘，该不会真……
他脑子里突然“嗡”了一下，好像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谢莞泠牙尖又嘴利，说起假话来都不脸红的，他怎么能真的相信谢莞泠会喜欢他呢。
“咳咳。”裴云川清了清嗓子，“我与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都是真话，不骗你。”
小月捂着心口，觉得心颤的厉害。
裴云川一时无话，沉默了许久才道：“小姑娘，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的。”
谢莞泠哪能不知道呢，可隔门有耳，她若说的跟前次的不一样，被容阳长公主或是司北宸知道了，说不好就要背个欺瞒藐视皇族的罪名。
谢莞泠拍着胸脯保证，“我绝不是喜欢说空话的人，裴世子未婚我未嫁，双方又无婚约在身，裴世子若要我对你负责，我绝不推脱。”
裴云川觉得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谢莞泠给始乱终弃了一样。
话不投机，裴云川最后是黑着一张脸出去的。
而门上那道人影也随着裴云川的离开一起消失了。
谢莞泠松了口气，拿上斗笠下了楼。
一路上小月看着谢莞泠欲言又止，把谢莞泠看的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即使姑娘退了两次婚，也不能看上裴世子啊。”
小月手里的帕子被揉成一团，对她家姑娘看上裴云川的事情忧心极了。
“裴世子克妻，姑娘怎么能嫁给他呢。”小月咬了咬唇，把平时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而且，他太老了。”
“他若在正经年纪成婚，只怕孩子也有姑娘这般大了。”
谢莞泠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她幽幽的看了小月一眼，“他年纪哪有你说的这么大。”
裴云川也就比她大十二岁呀！
谢莞泠只是吐槽一句，这反应落在小月眼里，却是自家姑娘在意裴云川的表现。
她捏了捏拳头，暗自决定要把这事儿告诉夫人，千万不能叫姑娘真嫁给了那克妻的裴云川。
***
杨柳岸，绿荫堤。
魏宁把方才在醉阳楼所见所闻尽数告知了司北宸，一边悄悄看他的脸色，怕主子为这事儿生气。
司北宸并不生气，反而笑了出来。“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为了不嫁给他，耍出这么多花样来。
魏宁听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他觉得谢莞泠这人真没眼光，那样的名声，能给主子当个庶妃就偷着乐吧。
“主子，依属下看这位谢姑娘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并不值得主子花如此心思。”
再说，谢莞泠现在连美貌也没有了。
司北宸掀了掀眼皮，心说魏宁看人的眼光不行，上次在长公主府她面对温侧妃和容阳都能全身而退，怎么会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老五最近的动向你盯着点。”
魏宁领命，拉上自己的马走了。
小月回去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莞泠询问之后知道她是误会了，便同她解释了一番。
“进来送点心的那个人穿着一双鹿皮靴，少说也值十两银，醉阳楼的伙计一个月才多少月钱，怎么可能穿的起这样的靴子。”
“姑娘是怀疑有人监视？”
“八九不离十。”
谢莞泠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睫毛小扇子似的扇了两下，吩咐小月给她取来文房四宝，铺纸蘸墨，写了篇酸溜溜的情诗装好，叫小月明天送到定远侯府给裴云川。
小月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姑娘不是不喜欢裴云川吗？为何还要送他情诗？”
谢莞泠坐在菱花镜前一点一点的给自己脸上涂上药膏，“做戏做全套。”
现在都有人跟踪偷听了，难保之后对方不会继续监视她，索性就把这台假戏唱响点。
至于会不会影响自己以后的婚嫁，这个问题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第二天司北宸来寻裴云川下棋，谢莞泠的情诗也是这个时候送到了裴云川的手里。
信封上并没有署名，来送信的人也只能告诉裴云川写信人在信中留了名字，裴云川带着好奇心拆了开来。
司北宸十分八卦，悄悄的凑了过去，只见几行秀气的簪花小楷跃然于纸上。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落款是谢莞泠。
裴云川眉心拧成一个“川”字，这小姑娘又在胡闹些什么？
司北宸饶有意味打量着裴云川的表情，“可以啊，老铁树开花了。”
“殿下就别拿我打趣了。”裴云川正了正神色，把纸揉成一团扔了。
司北宸戏谑的笑着，道：“小姑娘一番真心实意，你就这么给糟蹋了，不好吧？”
裴云川瞪了他一眼，重新落了座把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棋盒中，刚才的那一局两人打了个平手，司北宸不甘心，嚷嚷着要再下一局。
“殿下也知道人家是个小姑娘，何苦这般步步紧逼？她现今怕是已经被逼的没有办法，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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