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的手微微愣住，显然一时没明白外婆是什么意思，想到这一年来都没和母亲见面，忙碌起来倒是不明显，如今在京中，倒是格外想念起来。
短暂歇过一会，云慧也觉得舒服多了，索性抱着闺女起来开始玩游戏，小家伙最近十分喜欢你追我跑的游戏，每次都能玩的开怀大笑。
十二月的京城总是透着股阴冷气，和泉城的阳光灿烂不同，京城的天总是阴恻恻的，好像突然就会下雪。
晚饭照例是和沈父沈母一块用，如今夫妻俩对宁姐儿很是疼爱，即使小家伙还是有些怕长着胡子的祖父，却也能够忍住不再哭了。
云慧知道这时候小家伙应该着重锻炼手部精细动作，便让人拿来许多大大小小的豆子，让她捏着玩。
沈父则是搜罗来一堆木质的小玩具，福娃娃，套娃，金铃铛，刻通草花纹的银香球，甚至连鲁班锁都搬出来了。
沈母从姜汐月处出来，就召集管事仆妇处理家中琐事，直至晚饭前才和沈父一块进门。
“哎呦乖孙女，今日咱们吃饺子好不好？”，沈母抱着宁姐儿，小家伙缩在祖母怀里咯咯咯地笑。
晚饭时不仅有白胖圆润的饺子，还有甜香软糯红彤彤的腊八粥，今日的午饭云慧就是在沈老夫人处随便吃的。
病人卧榻，这侍疾的人总不好大快朵颐，云慧也随着沈老夫人用了一碗粥，略吃了几口饼子便罢了。
竟然忘了今日已经腊八。
沈家的晚饭一般吃的简单，但沈母很了解沈老夫人处的饭食，还给云慧准备了铁板牛柳、虾仁蒸蛋，还有盅山药茯苓乳鸽汤。
“你白日累了一天，晚上便好好补补”，沈母示意云慧尝尝饺子，“今日的饺子是萝卜羊肉和三鲜馅两种，你且尝尝”。
沈家除去大日子凑在一堆吃饭外，余下时间均是自己吃自己的，沈父和沈母最近对孙女喜欢的紧，坐在一块吃饭也没什么。
况且一般长辈在的时候，都是用铃兰桌来吃饭，倒也没什么忌讳。
沈父沈母坐在正前方，用长福如意的翘桌吃饭，云慧和宁姐儿则是在下方的小方桌上。
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相应的碗盏，一家人既能都在一块吃饭，也不会失了礼数。
小妞妞仍旧是奔放式吃法，给她单独包的饺子是白菜猪肉和一点点虾仁，云慧早就试过，小家伙吃虾不过敏。
如今快要两岁的宁姐儿，一顿饭也能吃上三个饺子，再喝些熬出米油甜呼呼的腊八粥，也算是吃的肚满溜圆。
吃饭后就是沈父的慈爱时间，云慧趁机和沈母说了明日可能要出门的事情。
沈母早就知道柯氏和林父在京城，年节两家还会互送节礼，对此沈母心中早有准备。
看着云慧十分期待的模样，沈母高兴地打趣，“说起来，去年一年你见父母的机会，还没我见他们的次数多”。
这话倒是真的，当初柯氏初到京城，沈母便早早得到消息，还请来国公府听戏赴宴。
那时沈老夫人的身体还算康健，来往次数倒的真是不少。
其实沈母是动过心思的，毕竟云奕生的俊秀，又是年轻有为的后生，沈家的闺女嫁过去，定然不会吃亏。
但试探过后，发现柯氏已经有了中意的儿媳人选，加之沈老夫人突然病倒，这事便也没有再提起。
“说起来，今年你大哥也该回京述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沈母看着肆意玩闹的小妞妞，想起了远在陇原的沈屹言夫妇。
一般外任只能连任一次，加之沈舒言地处陇原要塞，任期六年已经是破例，余下去往何处，仍旧是未知数。
如今沈老夫人乃强弩之末，作为孙儿在齐哀之列，沈屹言如今已经启程，只希望沈老夫人能撑过新年吧。
这些话云慧也只得听听作罢，沈母是对云慧不设防的，但作为晚辈，有些事情只需要长耳朵，不需要张嘴巴。
云慧有意岔开话题，“过两日二爷处理完手中的事，也就该启程了，到时候咱们再一块吃饺子”。
两个儿子都奔波在外，沈母平时日子过得平淡，如今有了小妞妞在身旁，也觉得比之前都开心。
第二日，云慧果然收到了柯氏的信件，说明日云奕休沐，一家人正好能在一块吃饭，还关切了沈老夫人的病情，以及向沈家夫妇问好。
云慧看这字迹，就知道是母亲自己写的，可见如今过上了悠闲日子，就连书法都有所进步。
孩子还小，沈家人很贴心的把云慧安排在白日侍疾，一般都是上午，沈家人多，轮值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今日花房送来了两棵香橼小树，云慧和沈母请示后，就安排人送到了沈老夫人房中。
淡淡的柑橘香味，冲散了不少室内的沉疴气味，呼吸间都通畅舒服了许多。
就连挑剔的沈老夫人都满意地看了云慧一眼。
一连几天下来，沈老夫人虽然说话不清楚，行动不方便外，要求还是很多的。
但无一例外，云慧都笑着照做，没有任何不耐烦。
不求让人感激，但求无愧于心，如今躺在床上瘦弱的老太太，全然不复当初精神矍铄的模样，现在就连如厕这种小事，都需要人来帮忙。
云慧还能和她生什么气呢。
简单用过午饭后，云慧拜别沈母，就迫不及待的乘着马车往春祥胡同而去。
小妞妞在车上从兴奋到睡着，直至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春祥胡同林家门口，小妞妞正好醒来。
月柳等在门前，神情激动，“夫人！奴婢给夫人请安”。
许久不见的月柳也已经长开，和之前云慧印象里的老实可靠的月柳很不一样，可见新的环境很是锻炼人。
柯氏也早就等不及，赶忙带着人把云慧母女迎进来。
春祥胡同这处基本都是住的和云奕官职差不多的人，简单的三进四合院，父母和弟弟住着绰绰有余。
得知今日云慧回来，林父特意没出门，一家人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聊，说着说着，就提起了云奕的婚事。
柯氏嘴角上扬，“你弟弟已经说好了，今年过年前多告几天假，回去便去崔家拜访”。
这倒是好事。
折腾许久，也该成亲了。
女儿在怀中十分不老实， 云慧便起身先放她下去，却见在身后的月柳眼眶泛着几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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