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熬夜了好几个通宵，周雅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医院。
空气里满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刺鼻的气味充斥着鼻尖。
周雅有些不受控制地对着床旁边的垃圾桶一阵干呕。
因为早上出门没来得及吃东西，周雅只吐出了一阵胃酸。
那酸味直冲向鼻尖，周雅难受地呕出泪花。
忽然，一双大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那双手那么大那么有力，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替她顺气。
慢慢地，周雅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躺回床上，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周中华。
周中华抽一张纸递给周雅，又倒了一杯水给她。
眼眶里布满青红的血丝。
因为担心周雅，周中华脸上满是关切与急色：“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周雅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后，两人便是长久的沉默。
周雅是家中的独女。
但性格内敛的她从来不是个会说好听话、哄父母开心的人。
而周中华的性子则与周雅相似，沉默寡言严肃正经，每天都端着一副教导主任的严厉模样。
与女儿说过最多的话，便是叮嘱她做题写卷子。
父女俩在一起，鲜少有关心体贴的话。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还显得有些尴尬。
直到周母张玉花，拿着几张检查单子走了进来。
看见周雅醒了，张玉花一脸关心地问：“小雅你醒了？身体难不难受？”
周雅又摇头：“妈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周雅只将自己的晕倒归结于昨晚的熬夜，并未放在心上。
可坐在一旁的张玉花和周中华，却显得表情严肃。
“出什么事了吗？”
张玉花没说话，只将手上的检查报告递给她。
那是一张验血报告单。
周雅简单浏览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最醒目的HCG值上。
单子上显示，HCG超出正常值许多倍。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医生明说，周雅也十分清楚……
……
“打掉吧！”
周雅抬头，就看见周中华黑沉着脸。
他的唇抿得很紧。
像是在压抑着怒火。
听到他的话，张玉花反驳道：“你疯了吗，那对小雅的身体不好！”
“不然呢？生下来？生下来以后小雅该怎么办？”周中华冷着脸，眼底却透出了几抹绝望：“她还那么年轻。她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她该怎么办？”
张玉花沉默了。
不久后，医院来查房，并告诉他们。
周雅会晕倒排除初期正常的身体反应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长期的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精神紧张、身体疲劳，出现贫血的情况。
这样下去，对孩子的身体健康影响很大。
周中华安静地立在一旁，说不出任何指责周雅的话。
是他对女儿的不够关心，是他对女儿的过分苛责。才让事情演变成如今这种情况。
而现在，周中华更担心的是周雅的未来。
医生走后，周中华满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张玉花则一脸心疼地看着女儿。
沉默了许久，周雅终于开口说话了：“爸、妈，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一句话，惹得张玉花的眼泪刷地一下出来。：“爸妈不怪你，我们不怪你的……”
就连周中华也安慰说：“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可嘴角强撑起的那抹笑，却苦涩极了。
“爸、妈。”周雅垂眸：“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您的。这一次，我想要自己做决定，可以吗？”……
……
柯朗跟着刘晓娟回家的时候，一路上仍被碎碎念个不停。
“不好好上学，成天在学校打架闹事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早恋，可真有你的啊柯朗。”
刘晓娟将手落在方向盘上。
趁着等地啊红绿灯的间隙，偏头看向副驾驶座的柯朗。
柯朗左手撑着下巴，倚靠在窗边：“不是您说的，让我混日子也好，打瞌睡把妹也罢。只要混张高中毕业证书回来就可以了。”
“呵，那我叫你好好学习，怎么也不见你这么听话？”
柯朗冷哼一声，没有搭腔。
“我警告你，没事不要糟蹋人家姑娘。她是个好女孩，不是那种可以让人随便玩玩的姑娘。”
柯朗终于转过头看着刘晓娟。
他嘲讽道：“刚才在学校，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校长办公室里，刘晓娟的话尖酸刻薄，可将周中华气得不轻。
现在人都散了，又搁这儿装好人？
柯朗可不信她有这么好心。
刘晓娟一时哑然。
“总之，不该碰的人别碰，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蒋老师说，她的学习成绩很好，每天也都很努力。她会有一份优秀、美好的未来，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影响她。”
绿灯亮起，刘晓娟驱车行驶：“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总是被人一再地提醒着自己与周雅之间的差距，柯朗觉得内心堵得慌。
就像是有一块大石。
死死地压着他的胸膛，不让他片刻喘息的机会。
“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他早就怀疑了，自己根本不是刘晓娟亲生的吧！
“别跟我说那些废话。你要不是我儿子，你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想想人家，再想想你自己。你究竟有什么拿得出手，值得人家喜欢的。说难听点，你除了这一张脸勉强看得过去，你拿什么配得上人家。”
不顾柯朗气得冒火，刘晓娟继续补刀：“就你这张脸，也是多亏了我和你那个混账父亲的功劳，和你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柯朗气得就快要炸掉了。
但最让他生气的时，他知道刘晓娟说的是实话。
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气焰慢慢灭了下来。
柯朗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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