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喜欢的一位作家说的那般，因为我的那些期望、理想、向往、憧憬，的确大部分都只是一种妄想。是一种胡思乱想。而生活是严格而客观的。在这样的生活里，皓月学长，曾经帮助我很多......很多......”
老程听完这些话，心里更加难过，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这般失望、灰心。他有些自责，好像因为自己的不够完美，没能好好引导女儿，在成长路上不应该只是关注她的表面，例如成绩、学校、工作，他不知道女儿的心，因为生活里的一些不如意，慢慢走向更狭窄的通道，走向黑暗的尽头，或许视频里那个如月光般存在的男孩子，曾经让女儿看到希望，感受到亮光，如今，光灭了。而他自己，必须为女儿找到光明，重拾她内心的信念。
“你还记得小学毕业后我逼着你看的那些书吗？”老程笑道。
“当然记得。”
“你会不会觉得小时候我管你过于严格了一些？”
“不会。”
“过于严格，让你没能学会自律。”老程变得很严肃，“你不应该继续这样待下去，我想有必要逼着你重新把那些书籍再看一遍，去找到自己的内心。”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有些......这不是你的语文课堂。”程蔚蔚有时候嘴巴很毒，完全遗传了莫丽大人的基因。
“找到自己的内心说出来很丢脸吗？程蔚蔚，爸爸认为你不应该这样，那个男孩儿，也绝对不想看到你这样。”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程蔚蔚下了车，车门被重重关上。
老程坐在车里，感到无奈。女儿肯定觉得自己又在想要控制她，想操控她的人生。他的失败还在于，没有告诉女儿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向信任的人求救，而不是一味地要求她勇敢。
五岁时，她摔倒在老家的石子路上，膝盖被划破，长约3cm的脏兮兮的口子，被流出的鲜红色血液覆盖，而自己对着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不许哭。”就连刚刚在车里，明明是想替她找到出口，话到嘴边又全是批评。这样的无助感，让他开始十几年都没做过的一件事——反思。他开始回顾，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父亲，自己的一生，又是怎么，突然就到了现在这个年纪......
程蔚蔚走到医院大厅里，回头看到爸爸的车才刚刚发动离开。
她心里很愧疚，她的自私，她的情绪，肆无忌惮地泼洒在老程身上，将痛苦传递，并非她本意。
而她跟老程之间，也不是一两句掏心的话，就可以拉近距离的。人生里，没有那么多可以一笔勾销的事，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陈为的信息，她一条也没回。
从始自终让她生气的是，自己的内心。
曾经她问过凌萝：“一个人会不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这样的问题说出口的时候自己也倍感惊讶。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程的话，找到自己的内心，真的一点也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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