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蔚将她收入院，在电脑面前写大病历的时候，想到主任办公室里余主任对她说的话：“小程啊，特鲁多先生有一句话是我的座右铭，‘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我们都应该保留有对生命的尊重。”
陪女孩儿前来签字的是她的母亲，眼睛红红的，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
“来，我给你们大概讲一下......等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尤其是肝功和肾功，如果无异常，我就给你们尽早安排。”
“好，麻烦医生了，我和她爸爸在她高二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一直跟着我，但上了大学后她也没往我要过生活费了，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她没找我要，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太辛苦了，她还小，一个人又怀了孕，我不想她这么辛苦......”
女孩儿打断她母亲的话：“程医生，是在这里签字吗？”
“对，然后在下面把时间写上，要具体到分钟，这张医患沟通记录的内容我刚刚有跟你们讲过了，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随时可以提出来。”
“讲得很清楚，早点做那个手术就行。”
女孩儿的妈妈道歉：“对不起啊，医生，她脾气不好。”
“家属，来，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
程蔚蔚把黑色签字笔递到阿姨手里，她很快也签完字。
“好，现在你们就回病床去休息一会儿，如果结果出来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嗯，麻烦医生了。”母女俩一前一后离去。
刘姐翻看了她写好的病历，说：“太残忍了，说不要就不要。”
张姐开玩笑道：“刘丽，如果是你在她那个处境，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讨厌，没有这个如果。”
程蔚蔚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是她自己，会不会要这个孩子呢？但这个问题很快被自己抹去，正如刘姐所言，没有这个如果，她根本不允许让自己这么早就有了孩子。
下午16：30，她再次刷新界面，女孩儿的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因为女孩儿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不用等到第二天才抽空腹血，几乎所有检查结果都未见明显异常。
她拨通了彩超室的电话：“喂？你好，这里是产科，请问你们有时间做床旁吗，我们有一个病人在下午17：00要在彩超介入下行羊膜腔内利凡诺引产术，地点是治疗室。”
“17：00治疗室吗？可以的。”
“好，谢谢。”
她开出医嘱，打电话通知女孩儿。
拿着1个引产包、1具10ml空针、2只乳酸依沙吖啶和一双外科手套，带着女孩儿进入治疗室。给她重新铺了一张一次性治疗单在治疗床上，让她躺下。
程蔚蔚戴好帽子、口罩，做完准备工作，彩超医生到了，竟是宋主任亲自来。
“宋主任？”
“你好，小程，准备好了没？”
“嗯。”
“妹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宋主任拿着彩超申请单，向她确认名字、床号和住院号相关信息，确认无误后，叹了口气：“哎！我是最烦做这种事的，为什么不要了？”
女孩儿看上去有些紧张，没有说话。
“社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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