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元亮一脸莫名其妙。
他瞪刘娟一眼，没给她任何好脸色。
扭头走人。
要不是爹妈吩咐，他怎么会请假陪刘娟在县城里逛。
于元亮在前面大步走着。
刘娟小跑跟着，还没走两步，她气喘吁吁。
扶着肚子难受。
可于元亮压根没回头看她一眼。
就这么停顿的功夫。
刘娟再抬头，已经看不见于元亮人影。
刘娟气得跺脚。
她这是个什么命？
刘娟咬牙，还是跟上去。
刚才说要去供销社。
她猜于元亮应该是先她一步过去。
果不其然。
等刘娟走到供销社门口时候。
见于元亮正和一个女同志攀谈说笑。
刘娟气不打一处来。
板着脸走上前。
“那明天见。”于元亮笑着跟女同志告别。
等那个穿着杏黄碎花连衣裙的女同志走远，他回头看刘娟，满脸不耐烦。
“那个女的是谁？”刘娟质问。
“一起工作的同事。”于元亮轻描淡写。
刘娟撇嘴，“有对象没？”
于元亮摇头。
刘娟小声嘟囔，“没对象还跟你讲话，就不怕别人看见，然后检举啊？”
“看她打扮得跟个花里胡哨野山鸡似的，勾引谁呢？”
“以后离这种女同事远点，我爹说，像这样的狐狸精，同时能跟好几个男人好着呢。”
“你别不听老人言...”
见于元亮抬脚就走，刘娟小碎步快速跟上。
于元亮忍无可忍，他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甩给刘娟。
“东西你看着买吧，随便带点回去，别空手就行。”
刘娟接过两块钱，眼里掩饰不住惊喜。
于元亮翻起白眼，小家子气，真丢人！
等刘娟买什么肉、鸡蛋糕、红糖出来，于元亮眉头又是紧紧皱起。
买这些回去，坐等让老丈人看他这个当女婿的笑话？
于元亮板着脸，走在前面。
七拐八拐，走进商业街附近一条小胡同里。
停在一家录像厅门前。
几个正在抽烟的年轻人看见他，热情打着招呼。
“亮哥，有空不？耍两把？”
于元亮摆手回应。
然后走进录像厅。
刘娟小心跟在后面，身形紧张发抖。
她还从来没来过这种地儿。
更别说那几个穿着时髦、抽着烟卷的年轻人。
他们吹两声口哨，足以刘娟心惊胆颤。
录像厅前台，站着个猴瘦年轻男子，留着时下流行甩发的。
这会儿他眼睛骨碌碌转动，时刻盯着四周情况。
见于元亮停在自己面前，猴子乐开花。
“亮哥，要点啥？”
看样子，跟于元亮是老相熟。
“红棋子来一盒。”
红棋子是黑话。
专指红塔山香烟。
猴子在身上摸索，掏出盒崭新的红塔山，递给于元亮。
干他们这行，向来钱货两清。
于元亮掏出一块五，递给猴子。
“亮哥，涨价了，现在两块一盒。”
于元亮皱眉。
见他疑惑，猴子连忙解释，“最近县里查的严，货不好搞进来。”
香烟一向不许私下销售。
这年代，倒卖香烟违法，抓到要进局子。
搞不好，还得挨花生米。
香烟属于暴利行业，加上瘾君子市场需求助推。
这年头倒卖香烟的，不在少数。
于元亮也不是第一次来。
明白其中弯绕规矩。
他二话不说，又掏出五毛。
凑齐两块，递给猴子。
“最近刘波小威他们咋样？”
于元亮打听的几人，是上次当街抢劫苏琬，进局子里那几个。
于元亮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提供消息门路。
真正干坏事的，还是他们几人。
就算刘波小威把他供出来，他顶多是个挑唆罪名。
在这年代，犯挑唆罪的话，顶多被训斥两句，或记个处分。
毕竟八十年代的刑法，没有后世那么完善。
现在主要严抓的，还是流氓罪跟走私罪那些。
于元亮一向是猴子这边大客户。
出手大方，从不拖欠。
对于元亮这个财神爷，猴子一直小心供着。
这会儿听于元亮问消息，猴子知无不言，“他们啊，前几天刚从局子里放出来。”
“最近各个老实的很，估计没少被家里狠K，这段时间，没见他们来商业街玩。”
于元亮松口气。
看样子，刘波他们是真讲义气，没透露半句关于他的。
不然的话，他已经被请去喝茶。
于元亮哪里知道，县公安部最近忙着收网大鱼。
根本没时间注意他这条小虾米。
走出录像厅。
于元亮把整盒红塔山丢给刘娟。
“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刘娟双腿哆嗦，她跟在于元亮身后。
走出小胡同，看着于元亮走远。
小山村离县城不远，十多里地。
可她是个孕妇，咋可能走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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