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查凶器的卫六，回来得最快。
“大人，没有关于凶器的。据那几名第一时间赶到出事现场的衙役说，都对凶器完全没有印象。卷宗里也没有相关记录。
那几名衙役还说：因为冯伟进是名角儿，认识的达官贵人很多。他们当初一见死的人是他，就赶紧将尸体给盖上抬回衙门去了。”
画棠听完，就让卫六下去休息了。
至半夜时。负责查卷宗的卫五回来了。
“大人，属下查到：在冯伟进死后的第七日，有一处民宅半夜起火，烧死了三十五人。
卷宗上记录的是：那是一场因看守灶房、煮宵夜的厨娘睡着了，灶火外燃所引起的大火。
厨娘被烧死了，此案已被了结。卷宗搁置在案记室里。
其它的命案卷宗中，还有十几桩悬案，属下都一一翻看过了，都不似与‘冯家班’人有关。
商州城府衙的案记室内：分列整理得很细致，很好查。”卫五回禀道。
卫四在天亮前赶回来的。
一进门就摇头道：“城门进出口的记录实在是太多了，又庞杂，又没人整理。属下等人，寻了三年来一直守着四门的几个老校尉，打听了一下。
他们都确信：‘冯家班’在冯伟进死后，没有再进出过城门。
用他们的话来说：‘冯家班’那么有名声，每次进进出出、他们都是有印象的。也都认识。冯伟进死了，轰动了一时，若是‘冯家班’的人还有进出，他们就一定会记得。可能还会好言安慰几句。
属下觉得他们的话可信，就回来了。”
卫八则是赶在早饭前回来的。
回来就从怀里摸出自己记录的小册子，双手递给他们家大人。
回禀道：“大人，‘冯家班’剩余人的名字、年龄、性别等等，都记录在这上面了。一共是三十五人。冯伟进的尸体被杨瑞杨刺史下令好生收敛，就葬在西郊乱葬岗旁边的坟地里。”
画棠接过小册子，道了声：“辛苦了。用过早饭就去睡一会儿吧。”
卫八领命。
这一夜，真的是把他们都忙坏了，也饿坏了。
而画棠，则对着卫队们忙活了一夜的成果，仍然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她想了想，吩咐卫十道：“你去问一下那户起火人家周围的邻居。问问那宅院的情况。
再问问那里面的人是从什么时候住进去的，最好能问出那些人都长得什么样子。
三十五个人，进进出出的总会引起旁人注意。你吃了饭后再去问，多带几个人，尽量问得详细些。”
画棠看着卫十离开，再看了看还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郑佳欣，想了想，就出去喊上了卫二和卫三。
这一夜，就他俩轮换着守门、轮换着有休息一会儿。
画棠带着他俩，骑马去了西郊乱葬岗。
旁边的野坟地。
国朝内一般没有祖坟之地的逝者，都会埋在自家的田地附近。
没有田地、也没有祖坟之地的，就会埋在村、镇、州城规划出来的野坟地。
冯伟进早没了亲人，又有刺史出面……
想到这儿，画棠就在想：一个戏班子，就是他们彼此的亲人。
冯伟进死了，被允许下葬了，为什么是刺史出面安排的下葬事宜？
不应该是“冯家班”自己的人、把冯伟进带回冯家村、和他们的族人们埋在一块儿吗？
为什么“冯家班”剩余的人之后就没有出过城？连为冯伟进收尸都没有？
总不能是树倒猢狲散，在知道冯伟进身死之后、就第一时间各自卷财跑路了吧？
那倒是在城门进出记录里查不出来了。毕竟跑路的嘛，肯定得乔装改扮、还不敢留下真实名姓的。
那冯伟进的人缘儿到底是有多差？
不过，这倒是条线索。
画棠将这点记在心里后，便在野坟地里找起了冯伟进的坟包包来。
然而……
这是州府划分出的野坟地，那叫一个大……
满地的坟包包、墓碑几乎就是块木牌。朝向还不一致……
虽然都是朝南，但有的偏东、有的正南、有的偏西……
有的久未经人添土、渐渐地就被风给吹平了，又被后来的人给刨开。
到处就坑坑洼洼的。还有许多倒下、或者乱扔的木牌、和不少的乱骨。
还有不少木牌上、坟包上挂着花圈、白幡之类的……
总之，十分难找。
画棠就对卫二和卫三道：“喜欢冯伟进的人应该有不少，这两年间，应该常常会有人为他祭扫。
所以，我们先排除太陈旧的坟，再排除久未有人祭扫的坟，然后是排除没有白幡、没有祭品之类的坟……
就找大的坟包吧。总有添加新土痕迹、祭品之类还较多、较新的那种。”
卫二和卫三应声点头，就分开去寻。
通过这样的排除法，加上祭祀类的物什堆得多的话、还是大坟的话，就比较容易找了。
很快，就找到了。
但是！！！
坟被人给挖了。
周围什么都没动，就是坟包被人给挖开了，然后，里面就成空的了。
附近也没有散乱的尸骨，连棺材板、或者是破碎的棺材木板都没有。
画棠看着面前的这个大坑，陷入了沉思。
这案子要是没有牵扯到任何大人物、那才有了鬼了！
现在是四月初十。
坟前，还有四月初五清明祭扫过的痕迹。
祭扫痕迹是正常的，墓碑是石碑，碑前还有贡品腐烂在那儿。
而坑土的表面，还有些新旧不一的土层痕迹。
那这大坑，分明就是四月初六左右给挖出来的。
四月初六……
当时的画棠一行人，在楷县。
四月初四，画棠收到的大理寺正卿递来的、该案卷宗。
按照正常的流程计算，三月二十五日左右，各地呈报刑部的案件，就会送达。
因为每月的二十五日，是当月能呈递的最后时限。
经过几天审批后，在每月的初一，将需要复核的案件呈交到大理寺。
秦略是四月初四将卷宗给的画棠。四月初六，坟就被挖了。
看那坟前，的的确确存在着历年来、都有人经常祭扫的痕迹。
说明在今年的四月初六之前，没人动过这个坟。
现在却被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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