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带着两万兵马去堵住北寥部军们的退路，同时下令：让边境内、西北边那一块的城池、乡镇等驻军出兵。
这样，就能与我父王的兵马，形成合围之势，就能让那两万北寥部军、成为瓮中之鳖。
那时，我父王的兵马，背对着我国朝的边境线。他把最凶险、最艰难地任务留给了他自己。
另外三边，由北征军三位副将统领，负责此次的合围。”
季铭说着，也提笔开始在纸上画。这是他跟着画棠学会的习惯。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道：“边境线都很长，因此，虽然北征军号称有二十万，其实平时都是分散着的。
平时，我父王率领五万将士，压在边境线的中间。左右两边，则就由副将带着不同的兵马，负责平日里的巡防。
也能互以为援、且是快速地增援。
你也知道，北寥人像老鼠一样，最擅长钻空子。又因为规模小，总是很难逮到。
但是这样布防、尤其是重点布防在有村镇等、百姓聚居的外围之后，北寥人就极难得手了。
这次，北寥部军大举出动，我父王也想把他们打疼、打痛，因此就布下了这个包围圈。
战况很激烈。我父王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当时，他的身边，是他的五百亲卫。
可是之后，突然地、不知道从哪儿射来了一支箭，就那样突然地射中了我父王的心口。
消息传开，包围圈顿散，北寥部军们趁机逃回了北寥。
等我赶回中军大营的时候，只见到了我父王的尸体。
已经……高度腐败了。
因为我们在北寥地界内四处乱跑、四处隐匿，所以和边关是没有办法及时进行消息联络的。
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父王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只是还没有下葬，还在等我回来、还在等康帝的消息。
没等太久，康帝的圣旨就到了。
让我扶柩回大都，允我父亲葬入皇陵……”
季铭说着停下笔。
他画的，是皇陵的舆图。
他指着一个位置再道：“这儿，就葬着我的父母。康帝为我父王举行了厚葬之礼，但是，没有任何追封。
毕竟也没法封了是吧？再封就成帝了。
之后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我父王下葬事宜了结之后，我就被扣留在了大都，再也没能回去边关。
棠儿，你拿上我的手谕，去开棺验尸吧。”
画棠听完，紧了紧握着季铭的手。
此时他俩的心，无比接近又相通。
关于追封，季铭肯定是要为其父、其母，以及许多人追加封赐的。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有些案子，凶手可能都已经死了。
还有些案子，凶手可能就是那些、被他们给救回来的人质。
但就不追究了吗？肯定不能。
凶手还有家人、族人等等，被害人也需要让魂灵安息。
想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画棠站起身，叮嘱季铭注意休息，然后就要走。
季铭追问了一句：“你能住到皇宫里来吗？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面，太空旷了。”
画棠听问，认真考虑了几息后，才回答他。
“你也可以回你自己的王府去住。皇宫这儿，你就和那些臣子们一样、当成应卯办理公务的所在就好。”
“好主意！”
季铭满意了。
他是真不觉得：自己非要住在这儿有什么意义？
他住在这宫墙之内，每时每刻都只感觉相当压抑、浑身不舒服。
他的王府、不对，现在应该叫潜邸，虽然人也少、也空，但那是他的家，那里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心和自在。
皇宫，只是代表着皇家的威严、以及护卫皇帝和嫔妃们的安全。
他季铭的威严，不需要这个四方城墙去展现；他的安危，交给画海就足够放心。
于是，季铭就搬回了自己的潜邸，每日里，再跟那些朝臣们一样：到皇宫里应卯、上早朝。
这让朝臣们觉得新鲜、却也感觉不妥，就要上奏。
被季铭一句话给堵回来了：“朕晚上睡哪儿，也得要你们同意？”
朝臣们就不吱声了。
想想现在偌大的皇宫里、只有陛下一位主子住着，还真是……
季铭看着他们的神色，就再道：“国之初建、财力紧张。朕回潜邸住着，也能节省下一大笔没必要的开支。你们也要勤俭节约，与朕、与国朝，共渡难关。”
说完，再缓了语气道：“等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我们的日子就会更好过了。望诸位同心戮力、齐肩并进。”
朝臣们应了。
现在的朝堂，真的完全都是新气象。
哪怕是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因为此前也不是官员，所以，也没有那些老官员身上的弊病。
这就是一个年轻的朝堂、踏实奋进的朝堂。
他们接受新鲜事务的速度更快、浑身上下也更有一股子冲劲。
画棠在知道：季铭当晚就跑回潜邸睡觉的时候，心神就放松了一些。
此前，画棠对于季铭一人住在宫墙里，也是觉得其太孤单了。
画棠自己则回了画家去住的。
画家也被战火涂炭，毁得不成样子。
好在，里面的人是被孙大管家给保住了。
只要有人在，其它的都好办。
主仆们见面、痛苦了一场。
桑明和赵洋的夫人、孩子，在知道他们的相公、父亲，都好好地和画大人安葬在一起后，也没有执意要去将骸骨给起回来。
和桑明等一起战死的其他八名护卫、包括丁六，都是孤儿，也没有成亲。
这让画棠想照顾他们的家人、都做不到。
画家重建了之后，就新盖了祠堂，将他们的牌位也一并摆放在内。
楚迎月和郑佳欣也住在画家。
一是她们三女进出办理公务方便；
二是：楚迎月并不想回楚府、郑佳欣也不想回自己那个糟心的家。
实际上，楚府已经不存在了。和许多前朝的王公大臣们的府邸一样、都已被收归新朝所有。
用季铭的话来说就是：既然那些人不卫国、那便也不用要家了。
那些人逃走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身份、官责，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家。
所以还留给他们干什么？回来继续享受吗？
回来受审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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