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马武走远,余德清转身冲赵子儒一抱拳,三人寻东大街回窄巷而去。
回到龙家老宅,赵子文已经率队回潼川了,院子里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康石匠一家见领回来一个异服女子,都十分诧异,特别是康蓉,她感觉自己所有的见闻都受到了冲击,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高大的女子?
赵子儒没多想,也不让余德清回库房了,得让他专门保障孔萨嘎玛的安全,一个异族女子跟在身边也许会很尴尬,但人是他救的,这姑娘也好像很信任他。
赵子儒这话一出口,孔萨嘎玛低下了头,余德清显得非常的别扭,但也没有开口推托。
小蓉儿及时送来茶水,听说孔萨嘎玛两天没吃上饭了,又即刻做来面条。
待吃完,赵子儒问起孔萨嘎玛有没有报官的打算。
孔萨嘎玛刚刚失去了亲人和同伴,仍处在深度恐慌和悲痛中,按理说,丢了金沙报劫案是很自然的事,但她这种买卖也见不得光,怕报官后反而生出其它麻烦来,故而摇摇头,非常直接地说道:“赵爷,我想尽快回家,回到家,我阿爸啦会派人来成都跟官府接洽的。”
赵子儒有些无语,送她离开容易,送她回家就不现实了,毕竟不是十里八里。
没想到余德清一本正经地说道:“赵爷,我送她回去。”
赵子儒一怔,笑了几声问道:“德清啊,你知道康定府离此有多远吗?”
余德清道:“远不怕,只要她能安然无恙地回去,我就算尽责了。”
这下连孔萨嘎玛都意外了,抬头目不转睛看着他,结果发现这小伙的眼睛清澈,样子很诚实,不像有假。
赵子儒呵呵笑,这小子邪门儿了。
余德清见赵子儒笑得异常,害怕他误会,补充道:“赵爷别多想,我只是看她孤身一人,怕有闪失。”
这个理由足够侠义,而且足够实际,赵子儒还能说什么?点头道:“真要送她回家,一个人恐怕不行,姑娘这么尊贵的身份,路上出了差错怎么办?保险起见,得叫上你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多带些人手才行。”
余德清闻言看向孔萨嘎玛,窘迫地笑笑:“这个……是不是太那个了?”
孔萨嘎玛迎着他的目光,起身一人鞠一躬:“赵爷,我们萍水相逢,搭救之恩尚无力报答,小女子怎敢如此。”
赵子儒摆摆手,笑了道:“姑娘若要回去,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呢?这么大的抢劫案,先不说你丢了多少东西,单就死这么多人,那行劫的能让姑娘平平安安回去吗?所以德清的话草率了,要做到姑娘安全离开,必须先报官,让官兵绊住沙虎才行。再说,姑娘将沙虎行劫的事实大白于天下,等于就已经报官了,官府能放过沙虎吗?不可能的嘛。”
余德清略一迟疑道:“那……干脆,我今天晚上直接去猛虎堂把沙虎的脑袋砍下来,断了这后患,然后帮姑娘找回金沙再回去。”
赵子儒闻言,看着孔萨嘎玛,呵呵笑道:“姑娘,这家伙什么都敢做,你以为如何?”
孔萨嘎玛一双眼睛看着余德清,从迷茫变得惊异、从惊异变得感动,又从感动变得动情。
这让余德清有说错话了的感觉,想要找补,可怎么都觉得不好措辞。
赵子儒笑不出来了,这种许诺口气好大,这小子今天说话怎么回事?老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莫不是……?
完了,华家小姐的选择又受限了。
赵子儒笑而不语,偷摸着瞟了孔萨嘎玛一眼。
孔萨嘎玛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非常激动,如果能杀了沙虎,找回金沙,那这一趟出门还不算败得太难看。
只是……大家好像……还没有这么熟吧?这样帮她,人情欠大发了,怎么还得起呢?更何况,猛虎堂不是一块豆腐,这么大的事,人家凭什么?
余德清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变化不定,囧道:“都不要想岔了,我就觉得沙虎抢了金沙还杀了这么多人,他该死,就不能活!我既然出了手,就应该负责任,总不能半途而废,把所有麻烦都丢给赵爷吧?这种事,我不能为之。”
赵子儒摆手道:“动手杀人性质就不一样了,沙虎这种人,要死也该死于律法,只有死于律法才能显示他有多该死。死于你手,不合适。再说,你也该想想你跟马武的关系,你去杀他,马武能答应吗?就不说猛虎堂余人,小南门那一帮子有多少堂口?你杀得了沙虎也不一定出得来,难道让我和龙门都一起来帮你?干脆灭了猛虎堂?”
余德清腾地红了脸,强辩道:“江湖的规则就这个样,他杀人,人杀他,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我杀他,难道不应该吗?”
赵子儒道:“你以为沙虎的名头是虚的?没有一定根基,他早死八百回了。要杀他替孔萨姑娘报仇容易,要看他什么时候死,死在哪里。你出手就等于我出手……我觉得没有必要。放心,他做下这等事,就不说官府,不义之财无形之中就会把他送进地狱,他活不了多久的,死期就在眼前,哪用得着你余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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