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绝望地觉得反正会死！有什么是不能交代的呢？不过，我们经常在外面瞎混的人，自然留了心眼：我明明案发那两天还在外面打工！他们还没调查出来。可我就是不说！因为我听说过他们，只要有时间、有机会改？他们能找出太多人做伪证。
被打得实在受不了！我按他们说的承认。但问题来了：我的鞋印与现场提取的对不上；毛发检测也对不上；写信的笔迹更对不上。
于是，我只得按照他们心意，供出我经常的玩伴白国、屈思。
我…我…我那两个好哥们，肯定也遭遇了我同样的待遇！都是抓进来没一天就承认了。但是，我们的经历都差不多，也经常听一些人说起过条子的德性！所以那两个人都留了一手：没说出自己不具备作案时间。
这个…就是我们都想着：到法院开庭后，突然给那伙条子的礼物！因为案发那两天我们三人都没回家，番番市那个作坊里，可以找出大把证人！那我们还怎么作案？
只要侦察结束，托可靠之人去番番市花钱打点好！在开庭时，突然再拿出事实证明出来！比如考勤表，宿舍值日表、火车票等，公开地众口一词说出来！他们才会想盖也盖不住。
可是，特么的！屈思的娘却在第三天，却跑到公安局大吵大闹！说我们三个根本不是凶手，因为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结果！您也知道……
毛发对不上，他们说我们在街上捡了头发丝，故意掉落现场；鞋印对不上，他们说我们故意多穿袜子，穿大两三码的鞋；留信的笔迹，三人的也都对不上！这就实在没法编了。
我们三个人没辙，被打得前后交代不少人，找来核对笔迹却总是对不上！可那伙王八蛋有办法……
后来，在他们提醒下，东门老街口那个算命先生，被我们三人一致交代出来。因为那个家伙也不是好人！曾苦练过一种本事：用左手写出很多种字迹！
我们也不知他要苦练这种本事干嘛？总不会用来干好事吧！却连累到我们跟着倒霉：勒索信为请他代写！这下终于可以说得通。
还有，我们三人的父母，都被抓进去录下口供，按下指印！他们遭到了何等非人的待遇？我至今不知道。但我爸爸探狱时告诉我：千万别怪那些工友们做伪证！他们全都因你们，而被带去拘留所跪玻璃渣！
……
请金参灿入瓮！
郑清面无表情，压抑成很低的声音，缓缓将这些事情讲完。原来低头的金参灿早已重新坐正！一脸诚恳地对郑清道：
“郑县长！您说的这个故事，确实悲伤感人！可那只能是个故事。您既翻看过案宗，就一定了解当时情境！首先，当时限期二十天破案，可能会存在瑕疵！这点我不想辩解；其次，死者家属有远方亲戚在央宣部，到处都在无底线炒作这个案子！社会影响实在糟糕，省领导的压力都很大；最后，我们要从全局看！由于那个案子迅速破案，且凶手得到严厉制裁后，三年来，四江没发生过同类案情。”
“金参灿！那袁成、白国、屈思呢？还有他们中年便满头华发的父母呢？谁想过一点点他们！”
“郑县长，我打心眼特别尊重您！比当年尊重吴县长，还更尊重您！我知道您自始至终瞧不起我，也不遗余力打击过我！可我从没怪过您。吴县长没您那么硬的关系，与那么强的能力！那是他的悲哀；我没毕昭贺那么好的机遇，那是我的命！我…”
郑清恶心地摆手制止！淡淡道：“我要翻案！”
金参灿又一愣！惊诧地看着郑清：“郑县长！以您的见识与大局观，不应该啊！您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此案一审、重审、复审！经过太多人！好吧，我知道您背景很硬！可以不在乎这些无辜之人的前途命运！可是，社会影响呢？”
“真凶已抓获！”
“啊！是谁？”
“你很熟悉的人！毒蝎杜雪峰！”
“他！我不太熟。”金参灿一惊！很快醒悟后否认！转而道：
“郑县长，尽管如此！我还得劝您，翻不得案！先不说翻案，必然会导致那么多领导前程受损，会反复被对手拿出来诟病！就说您最在乎的政府公信力，也必然受损……”
郑清又摆手制止道：“金参灿！你是聪明人，我为何而来？”
“您？为何而来？”
“金参灿！我给你讲个故事。武则天时期，酷吏周兴奉命去审问酷吏来梭臣。两人把酒言欢，周兴问来梭臣：若犯人不肯招供，可有好办法？来梭臣笑答：这有何难！让人找来一口大瓮，置于慢火之上，再将犯人塞进去！他还有啥不承认的呢？于是，来梭臣的手下迅速架起一口大瓮！下面生上慢火。周兴对来梭臣笑道：来梭臣！我奉命而来，您请入瓮吧！”
金参灿闻言脸色一变再变！终于不再淡定，厉喝：“郑清！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冤枉好人！杜雪峰绑架杀人，与我不可能有关！”
“金参灿，按照你的逻辑，要对上级领导有交代，不能毁了他们前程；要对社会影响负责，不能让老百姓觉得我们在乱破案！那么，此案其他证据确凿，就差你了…”
“放屁！与我有何关系？我那时才来罗江不久，杜雪峰都不太认识！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
“不肯自行入瓮？”
随着郑清低沉冷酷的声音，金参灿的身体迅速佝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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