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云回到屋子里之后，便立马跑到了花梨的窝旁，静悄悄地瞧着。
入冬了，花梨也不怎么爱动了。
其实自从左丘野死了之后，花梨就不似之前那般好动了，也不怎么爱吃东西，时常一只鼠窝在楚怀云为它准备的窝里，蜷缩成一团，在那里打瞌睡。
但花梨睡得并不踏实，它会时常惊醒。直到楚怀云将周盼楠编织的手串放在了它的窝里，它把脑袋放在手串之上，闻着那上面熟悉的味道，这才会沉沉睡去。
有时候，楚怀云唤它好几声，它都没反应。
一开始，楚怀云吓坏了，还以为花梨随着左丘野离开了，凑近了仔细一瞧，才知道，这小家伙原来是懒得搭理人。
到了冬天，就愈发惫懒了。
楚怀云唤它“花梨”，它也不应，只有叫它“小老头”，它才会动动那双小耳朵，挪一挪自己的身体，像是下意识一般，将屁股对准楚怀云。
楚怀云眉眼间满是柔软地看了两眼花梨，便转身去屋子里烧炭取暖了。
她坐在椅子上，将手放在碳堆上方汲取热量。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裤脚处有些微的异样感觉。
低头，她发现花梨竟然离开了它的窝，顺着裤腿钻到了自己的怀里。
它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楚怀云的掌心，旋即便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那里。
不知怎么了，楚怀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轻轻喊道：“小老头。”
花梨将自己圆圆的屁股慢慢悠悠地对准了楚怀云。
鼻尖有些酸涩，楚怀云猛然惊觉，花梨应该是在向自己告别。
“怎么才能让单独的一片雪花不立即融化呢？”
“或许……可以试着放任它落向雪海。”
她低头，轻轻吻了吻花梨毛茸茸的脑袋，道：“去吧，花梨。”
去找他吧，小老头。
随着这句话话音落地，花梨就这样在楚怀云的掌心逐渐失去了呼吸。
花梨陪了她很久，它最爱听自己像左丘野那样叫它“小老头”，最喜欢抱着周盼楠的手链睡觉，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挑食，爱拿屁股对人。
在左丘野走后的第三个月，花梨也走了。
就像过世妈妈做的饺子，终于还是在冰冻层走过了保质期。
……
花梨死后的第二天，春天便露出了脑袋，冰雪开始有了消融的趋势。
楚怀云将它和周盼楠的那串手绳葬在了一起，希望它在天堂的路上，不会再迷路，能够顺利和他们团圆。
她又怕它寂寞，所以找了些材料做了一点假花和风车种在了花梨的坟墓边上，这样就热闹了很多。
随着春天的到来，楚怀云开始洒扫屋子。
她想要收起角落里被废弃的兔笼子时，突然发现里面竟然出现了一道谁也未曾想到的身影——土黄。
它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浑身满是泥土，泛着难言的恶臭。
楚怀云给它找来了一些吃的，顺便清理了一下那个角落。
她竟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坑洞，应该是这只兔子掘的，但似乎，它的逃生计划失败了，饥饿和求生本能迫使着它回到囚困住它的牢笼。
楚怀云好奇地伸进了那个小而隐蔽的洞，发现她只要稍微地用手指戳一戳，便能将整个洞打穿。
这只兔子，离春天是那么近。
却又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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