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这一次欧阳谋却是不敢再拖，很干脆的答应，带人离开。
“苏大人，通知县衙所有的警察即刻随我前往二十埠集合抗洪救灾，有胆敢不从者、无故缺席者、临阵脱逃者、趁机捣乱者，罪加一等绝不轻饶！”
“是！”
等众人聚齐，已经是天光大亮。
县衙里的所有警察加上秦昊、苏灿、排风，一共只有三十七人。
外面的河水已经到了脚踝深度，秦昊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其他，跳上马车之后任由道路颠簸，快速向二十埠行去。
路过之处到处一片汪洋，几乎与梦中情形一般无二。
因为此次发水是在半夜，城中的百姓失去了最佳的逃离时间，也未能及时抢出应急物品，现在只能扶老携幼淌着河水向着南门外艰难前行。
除了这些逃难的百姓，一路上秦昊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其中有郑源一家数量马车与自己擦身而过，郑源、郑文君、郑婧瑶、甄氏……
有春宵楼头牌紫燕姑娘和一众小姐……
有骂骂咧咧的钱四……
有胡天祥一家……
有正在指挥着邻居撤离的魏书吏……
也看到了商铺的伙计在掌柜的催促下快速把货物装车……
以及正在抢运粮食的郑家粮铺……
无一例外，全部向着城南方向前进。
唯有秦昊率众迎着大水前行。
这些人自然也看见了秦昊，脸上神情各异，却尽有疲惫之色。
与秦昊擦身而过，两边却是谁也没有说话。
十几里路秦昊一行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越往二十埠这边水位越深，到了后面马车已经无法前行。
而看到的情形也越来越惨。
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什和动物尸体，秦昊已经连续看见了几具人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到最后水位已经达到膝盖往上，马车实在走不动了。
苏灿道:“大人，前面过不去了！”
秦昊爬上马车车顶，向前方望去。
只见前面整个一片全是汪洋河水，有的地方房子已经倒塌，被河水淹没大半。
两百米外便是城墙，城墙之外就是二十埠。
但这仅仅两百多米的距离，现在却成了天堑。
排风四下观望一阵后，突然脚点车辕，几个起落上了房顶。
然后顺着房顶一路去到了城墙之上。
秦昊几人面色阴沉地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等着。
片刻之后排风回来，众人都用希冀地目光望向她。
但排风却看着秦昊轻轻摇头道:“河水是顺着码头漫出来的，现在水位全面高于码头形成倒灌，已经救无可救。”
秦昊咬着牙拼命压着怒气，阴沉着脸道:“难道那纪家今年就没有加固河堤？”
这个问题在场之人相互对视，却是无人回答。
排风道:“上面的仓库全部被淹，已经没有人在上面了。”
秦昊看了看四周环境，又看看周围的一众警察，深吸了口气强压着胸口的这口浊气。
“撤！路上尽力抢救百姓！”
此话说出，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苏灿提醒道:“大人，现在县城被淹已成事实，为了给百姓留出时间，武宁河堤要挖开了。”
秦昊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往那边去！”
苏灿道:“大人，那里太过危险还是让我派人过去吧？”
秦昊什么也没说，吩咐排风赶车前行。
苏灿知道这是劝说无用，只好咬牙跟上。
南城门外。
河水冲出城门之后顺着官道一直向东南方流淌，前往新区的这条路由于地势略高，倒是安然无恙。
无数百姓正排着长龙，一步三回头地走在去往新区的路上。
秦昊在此看见了独孤懿。
他正率领着青阳军在沿路维持秩序。
秦昊这才稍微放心，遥遥地向他拱了拱手，带着这三十几人向着新河道这边跑去。
几乎就在秦昊他们赶到的同时，武卫国也带着一百多人从二龙山那边刚刚过来。
见到秦昊，忙上前见礼道:“大人，听说县城被淹我们就急急忙忙跑来了，准备把河堤挖开泄洪。”
秦昊也不客气点头道:“来的正好，我也是为此事而来，现在就上去把河堤挖开。”
“是！”
武卫国当即率领众人直奔河堤而去。
有了他，自然就不需要秦昊几人亲自上阵了。
其实那段没经过加固的河堤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也仅仅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秦淮河河水顺着新修河道奔腾而下！
渐渐地，秦淮河河面明显下去一截。
秦昊明显松了口气。
但他也知道，这也仅仅只是延缓河水漫延速度，如此大的河水流量，完全指望它泄洪也是不可能。
挖开河堤之后，秦昊并没有闲着，留下部分人在此看守，随即带着苏灿、武卫国和剩余众人再次顺着河道向着二龙山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独孤月娥和小翠正站在一处官道的高坡之上。
这里是汶川县地界。
下方原本是汶川县的百里良田，而今已经全部淹没在洪水之下。
远处依稀能够看到一些村庄的房屋，在水里浸泡着。
眼前，小麦被淹得只剩下金黄的麦穗，在水面之上摇摇晃晃，在阳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官道上是一眼望不到头、早已疲惫不堪的百姓。
他们不时地望着下方的小麦和河水，然后再看看前方的道路。
眼神死寂且空洞。
距离武宁:七百五十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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