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那如丝绒般的眉毛微微皱起，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你和肖海洋在一起了。”路桥川深呼一口气，接着说道：“在我的梦里，你们俩从暑假实习回来以后，你们就日渐催生了情愫，没过几天就向大家官宣了。”
“而我只记得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到你和肖海洋，并肩坐在我的前一排，你们有说有笑，举止十分亲昵。”
“看到你们恩爱的样子，我的心底像是装了一块石头，感觉很别扭。”
“在你们下课放学后，肖海洋把你送回寝室的这一路上，我都一直跟在你们身后，最后看到你们在路灯前停下，尽情地拥吻在一起。”
“那一刻，我双手捂着脸蹲了下去，蜷缩在角落里，心疼得像刀绞一样，泪水顺着指缝不住地往下流。”
“就在这时，我一抬头，你和肖海洋的脸，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你们居然正在笑，而且笑得很诡异，那笑容满是嘲讽和鄙夷，传来‘哈哈’的笑声极其刺耳。我吓得大叫一声，于是我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钟白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从未想过她在路桥川的梦里会是这副样子。
路桥川紧紧地抿住嘴唇，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
“就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很矛盾，因为这一年来，是我主动退出，鼓励你去多多考虑一下肖海洋。”
“这都是因为我害怕自己渣啊，你等了我十三年，我害怕我会辜负你这么好的女孩。”路桥川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
“所以我在感情上远离你，推开你，希望你和更优秀的男生在一起，其实我只是害怕自己渣罢了......”
“但这个梦让我醒悟了。当我在梦里看到你和肖海洋在一起时，按理说我应该如愿了，但我却迟迟无法释怀。”
“因为我...我不想离你太远，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你。”
“钟白，我终于发现了，我没办法把你让给别人。”
“对不起，之前布村那次铺轨道的时候，我骗了你，骗你说我帮你并不是因为私心，只是出于一个班长的职责。”
“钟白，其实我是有私心的！”路桥川的音量放得很大，此刻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钟白，我对你是有私心的！”路桥川双手搭在了钟白的肩膀上，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在大二古镇那次，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是的，我，路桥川，真的喜欢你！钟白！两年前和现在，都是！”
“所以，我不愿意再想脑袋上是不是顶着一个‘渣’字，不愿意再想关于‘十三年’的亏欠和还债，因为这些只会让我远离你！”
“无关于亏欠，无关于妥协，无关于执念，让那些都过去吧！钟白，我们再来过！”
上面那句迟到的告白，路桥川晚说了两年！
钟白的眼眶微微泛红，鼻子也有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她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她按住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平稳下来。
然后她轻轻对路桥川说：“笨蛋！我可从来没有变过啊！”
紧接着，她慢慢抓住了路桥川按在自己肩膀的手，双眼直视着路桥川的眼睛，柔声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十三年，是十五年了。”
“直到今天，这十五年来，我喜欢的一直是你，路桥川。”钟白说完后，便浅浅地笑了，她笑起来总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
路桥川只觉得自己被钟白握住的双手，传来一阵触电的感觉，他浑身不断地颤抖着，随后他激动地抱住了钟白：“太好了！能被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两人拥抱片刻后，路桥川又一脸贼兮兮地对钟白说：“对了，我还准备了个东西哦。”
钟白的脸上写满了问号，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什么啊？”
路桥川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橘红色的孔明灯，然后转头对钟白说道：“是这个！”
蓦地，钟白怔了一下，她没想到路桥川还带了这个。
“两年前我放过一个孔明灯，上面写的是‘再来过’。”
“今天我如愿以偿了，我希望，以后的我能让你也如愿以偿。所以这次的孔明灯，由你来写吧。”路桥川说完后，把笔递给了钟白。
钟白接过笔，思忖片刻后，她在孔明灯上写下一句古诗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路桥川看到钟白写下的这行古诗后，他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你居然会写古诗？钟大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钟白的脸颊微微泛红：“我只记得这一句古诗，因为那是你趴在树上给我告白时，亲口说的。”
“当时我没答上来，但现在我背的可熟了呢！”钟白站直了腰，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像个想要老师奖励小红花的小女孩。
路桥川听完后轻轻一笑，他凑了过来，很轻地刮了下钟白的鼻子，然后温柔地说：“钟白小朋友可是长能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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