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沈墨卧室有架白色钢琴。
曾经，沈墨告诉她，等她病好了，白色钢琴就送给她。
当时，她以为沈墨喜欢钢琴，结果她一问……沈墨告诉她，他不喜欢钢琴。
没想到，不喜欢钢琴的医生哥哥，突然在半夜弹起了钢琴。
小月亮小步走到卧室门口，见房门半开。
她眨巴了一下宝石般的眸子，轻轻推开了房门。
就见白色钢琴前，沈墨穿着白色睡袍坐在那里，手指灵活翻飞，钢琴声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一串音符。
小月亮不知道，这是什么钢琴曲，也不知道曲调是悲伤的。
只知道，她本来就难过，听着听着就更难过了。
“谁？”
蓦地，沈墨察觉到有人闯入，弹琴的手一顿。
他偏头一瞥，只见小姑娘一身公主裙，长发散落了满肩，脸上满是泪水，哭的一抽一抽的。
“医生哥哥，是我……”
小月亮不由自主哭了起来，不想被医生哥哥抓包。
她吓了一跳，更让她害怕的是……沈墨没戴眼镜，少了几分温润气息，多出了清寒的凌厉。
看向她的时候，裹挟着浓烈的压迫感。
这是陌生的医生哥哥，小月亮第一次见，吓得不敢继续哭了。
“小月亮，是你啊。”
好在很快的，沈墨就恢复了常态。
他起身，走到小月亮面前，缓缓蹲了下来：“别哭，发生了什么事？”
“外公……我听到……外公快要死了……”
除了父母之外，小月亮最信赖的就是沈墨。
她抽噎着，怔怔询问他：“医生哥哥，我不想外公死……你能不能治好他？”
闻言，沈墨沉默了一瞬，然后轻叹：“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见小姑娘一脸懵懂，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外公年纪大了，我无法治好他，但是……我可以陪你回去一趟，尽量让他今年不死，好不好？”
他不是神医，再多的无能为力。
“好，谢谢医生哥哥，我就知道医生哥哥最厉害了！”
小月亮破涕为笑，沈墨无奈笑笑。
小孩子总是这般，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吃糖吗？”
他凭空拿出一颗糖，这是小月亮送给他的。
他剥开糖纸，给她喂了一颗。
小月亮后知后觉，也从身上掏出了一颗糖，同样剥开糖纸，喂给了沈墨。
“医生哥哥也吃~”
沈墨微微一怔，到底接受了她的投喂。
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能够驱散内心深处的苦涩。
“医生哥哥，你刚才是不是……也在难过啊？”
正要起身，他听到小姑娘关心一问。
还没回答她，又听到她继续问：“医生哥哥，你现在还难过吗？”
小孩子的心思，是很好猜的。
小月亮明显一副“他要是难过就哄他”的模样，他低低笑了。
“原本，或许是难过的，现在不会了。”
他如实一回，小月亮一脸好奇：“为什么？”
沈墨莞尔，没有回答她。
在这样一个深夜，突然就很羡慕霍西洲。
因为，他有世上最好的女儿。
而他，注定了孤寂一生，不会娶妻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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