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宋知渊想起虚妄仙尊的话。
“神子的神丹是大补之物，特别是你，知渊，”虚妄仙尊那时候已经羽化了，跟宋知渊对话的是他仅存的意识，化为虚影浮在那里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你是这天地间最特别的存在。”
“只要你想，你的一切都会是你想要的模样。”
想要的模样……想要的模样？？
神丹？？？
宋知渊顿悟，他先将玉龙雪山从丹田内取出来，那颗珠子浮在空中片刻后毫不犹豫的冲入了慕时的体内。
那是仙鹤一族的神魂之力，滋养了慕时片刻。
虽然经脉无法修复，丹田也不能，可至少他现在七窍出血的状况止住了，血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也逐渐清晰。
“知渊？”
“我在，”宋知渊停了手，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至少玉龙雪山才算慕时的本源之力，他能吸收玉龙雪山自然更好，“我带你去审判天帝。”
慕时的时间不多了。
宋知渊将他整个身躯缩小化，放在自己的肩头上，减少慕时的消耗。
魔宫那边的战斗没了动静，舅舅有些奇怪之余还感觉有些不妙，但与魔族战斗在前，他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绪，咬牙对敌。
宋知渊直接化为流星回到天宫，带着慕时见了天帝最后一面。
天帝已经把传位书昭告了天下，他现在就在天宫后院等死。
看到宋知渊回来，注意到他肩膀上那个小人，怔愣了一下也不觉得意外。
“慕时，你来了。”
慕时没接话，天帝只是愧疚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宋知渊。
“渊儿，审判书写了吗？”
“不用审判书，”慕时从宋知渊的肩膀上跳下来，变回原来的大小后魔剑出手，“我自己来。”
这是来之前宋知渊同意的。
所以他才撑着这么久没消散，可能体内那颗珠子也起了些作用。
总之他现在还有力气把剑拿起来，指着他。
天帝看了一眼默默盯着他的宋知渊，闭上了眼睛站在那里一副看淡一切的模样。
“来吧。”
慕时对上他自然不会手软，哪怕他现在经脉断了用不了魔力，刺他一剑的力气也是有的。
天帝也没了修为，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普通小仙，而且是命不久矣的那种。
慕时一剑刺入他的左胸膛，天帝闷哼一声踉跄了一步，唇角涌出了鲜血。
天帝睁开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若我知道你就是未来魔神，我不会这么做的。”
天帝说的是实话，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宋知渊好，是想让他平安了结神魔大战。
却没想到慕时就是那个魔神。
而这一切因果循环，是个死结，根本无法从任何一方讲起。
从天宫内那个钟楼感应到神魔对战的时候他的心就无时不刻的没有不提着。
他担心玉龙雪山没效果，担心知渊，担心最后获胜的是魔神而导致神界生灵涂炭天下不再和平。
没想到钟声停了，宋知渊带着慕时回来，让他发现慕时就是那个魔神。
这报应最后还是回到他身上了。
天帝在想什么，宋知渊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欲言又止。
慕时也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若你并没有屠杀我族，我永远也不会是魔神。”
天帝笑了，一脸释然：“可我不敢赌。距离传说中神魔大战的时间越近我就越惶恐，我就知渊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陷入危险没有保障，而我在他的身后坐享其成。”
“玉龙雪山确实是一个上好的神器，也是禁术。不然你怎么能在我的面前站这么久。”
“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你，对不起知渊，对不起仙鹤一族。”
“但请你看在知渊的份上，无论你要去哪里，只要不祸及知渊，不伤害这天上地下的黎民百姓，我任由你处置。”
慕时把剑抬起抵在天帝的脖颈上，声音有些虚弱：“你以为我不敢吗？”
玉龙雪山的力量在消失。
可能是感应到他是仙鹤一族，或者说魔力与上面蕴含的神力互相排斥，玉龙雪山在他的体内一边旋转一边消减，马上就要融化了。
“天帝，你以为你是谁？”
“做了那么多错事，又怎配与我一起就这么死去？”
慕时回头看着宋知渊的眼光恶狠狠的：“我要他坠入畜生道，历九世轮回，再去人间识遍人间苦楚。”
“我答应你。”
宋知渊对他的处决也差不多这样，眼看慕时就要消散，他不能在这里消耗时间。
“好了，”魔剑脱手，化为魔力进入慕时的体内，他腿一软倒在宋知渊身上，“带我走吧。”
宋知渊点点头揽住他的腰，挥手落下一道神力给天帝，带着他回到了水至云际。
“我不会丢下你的，”宋知渊一手扶住慕时，另一只手解开封印将那颗凤凰蛋拿了出来，递给守在一边神色有些难过的耘祺，“把这颗蛋，投入轮回。”
宋知渊在空中画了一个符，拍在蛋身上亮了。
这是凤凰祖先给他的，让他在送洛凤离开的时候拍在蛋上。
“慕时，我们去最后一个地方。”
那是宋知渊带慕时去过的天池。
这里曾是他母亲的地方，从母后去世，这个地方就封起来了，只有宋知渊和天帝会来，后来多了一个慕时。
“神界的一切我都安顿好了，”宋知渊扶着慕时，对上他的眼睛神情恳切，“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不要忘记我。”
“我知道我们总会消失的，你我的结局就是消散于空中造福世间万物，所以我跟你一起走也无关紧要。”
慕时已经不能动弹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宋知渊将他自己的神丹从体内取出，灿烂的金色在二人面前旋转。
宋知渊将额头抵在慕时的额头上，几近于无的气息与另一道有些颤抖但平稳的呼吸纠缠。
“我愿，以我之身，化为甘霖福泽世间，只求慕时来世，能有一心上人相伴，健康平安的度过一生。”
简短的话，他自己一个字都没提到。
神丹在旋转，宋知渊整个人都亮起来了，慕时的意识在被抽离，他最后能做的就是抓住宋知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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