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丫头还读什么书？咱家连饭都吃不起了。你弟弟今年马上就要上小学了，这还连件儿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呢？”桃村最东户的土房子中，传出来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妇女的声音。
一个手上布满双茧的中年妇女拿着簸箕单手掀开门帘，往院中的鸡窝走去。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短发的少女，她上身穿着一家蓝白相间的校服，下身穿着一条几乎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抽噎着说，“妈，老师说了上了高中我很可能就会考上大学，我……”
“我告诉你，陆宛，你想都别想，咱家什么样你不知道啊，哪儿有钱让你继续读书，你表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都工作了！”
妇人脸色一变，又对着少女轻声细语道，“宛宛，咱家真没钱了，这几年田里收成又不好，你上学这些年咱家积蓄可都花在你身上了，你弟弟在家经常喊吃不饱饭，他又快上小学了，还是咱家的男孩，你总不能不让他上学吧。”
陆宛抽着鼻子，眼睛里的泪水不断往下掉落，“妈，我，我知道了。我不去念书了。”
“哎，乖孩子，等你弟弟长大有出息了，你不也开心吗？”
“宛宛她娘，宛宛她娘，你让我打听那个事有消息了，哎，我跟你说……咦，这不宛宛吗？咋哭了呢这是？”一个穿着粉色廉价西装外套、烫着羊毛卷、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的女人哼哧带喘着来到陆家，“宛宛，咱这……”
“宛宛，你进屋去洗把脸，我跟你淑云婶子有话说。”一边递给这个叫淑的女人一个眼色，一边推推自己的女儿让她回屋。
“好。”陆宛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朝着淑云婶子看了一眼，就转身回屋了。
陆母看到陆宛进了屋，才伸手拉着淑云往一边走去，并小声说道，“淑云妹子，你这么大声干啥啊？我让你帮我打听这事咋样了？”
“宛宛她娘，你不会还没跟宛宛说呢吧？这可不行，哎，我跟你说……”
还没等淑云说完，再次被陆母给打断了，“哎，你别跟我说别的，再说，这不还没确定呢吗？你快告诉我，到底咋样了？”
淑云睨了一眼陆母，才慢慢说道，“有那事，周家村啊那个人叫周旭，今年都25了，身上有点小毛病，所以才一直没娶媳妇儿。”
“这人什么毛病啊？不是啥大病吧？他……”陆母着急地问。
“哎，宛宛她娘，你听我说完啊。”
“行，行，妹子你说，你接着说。”
淑云拉着陆母的手，小声说，“不是什么大病，就以前放炮仗的时候把左手炸伤了，算个小残疾吧，就这样别人才不乐意把姑娘嫁给他的。”
陆母蹙着眉想了一下，才道：“哦，就手伤着了，别的地方没事吧？”
淑云笑着拍了拍陆宛娘的手，“放心，我打听过了，别的地方没毛病，而且，你要是同意，给你这个数。”
陆母看到淑云比划的数字，立刻露出笑容，“给这么多呢？这真没别的毛病吧？淑云妹子，你看我可就这一个闺女，这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才让你帮我打听这事的，要不然我也舍不得的。”
“哎呦，宛宛她娘，你放心好了，我还能骗你咋的？放心吧！”
“那淑云妹子，那就这样，你帮我再去回复一下，这事就定下来吧。”陆母拍拍淑云肩膀说道。
淑云假装惊讶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刚才看宛宛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再说，他爸那边呢？”
“她爸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听我的，宛宛听话，没事儿。淑云妹子，你快点帮我去问问，就说我这同意了，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好把宛宛给送过去。”陆母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深了。
“行，那就这样了，我去那头说一声去，你也早点跟宛宛说，别到时候出什么事。”漱玉往外走去，一边对着陆母说着。
陆宛娘送走了淑云，准备回屋跟陆宛说说这事，路过鸡窝的时候想了想，又换了身衣服，准备晚上杀只鸡庆祝一下。
等到陆父晚上干完农活回来看到桌子上快赶上逢年过节的菜色时，朝陆宛娘看了一眼，陆宛娘笑着朝着陆父这边轻微点点头。
“宛宛啊，还不开心呢，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快来！”陆宛娘揽着没什么精神的陆宛走到饭桌前。
陆宛看到桌子上的菜，尤其那道炖的浓郁的鸡汤，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妈，这菜也太丰盛了吧！”陆宛双眼亮亮地看向自己的妈妈。
“呵呵，宛宛，快坐下吃吧。”陆宛妈还夹了一个鸡腿放到陆宛的碗中。
陆宛看到碗里的鸡腿都愣了，自打弟弟出生，自己再也没分到鸡腿过了，喏喏道：“妈，这……”
“宛宛，快坐下啊，别傻愣着了。”陆宛娘眼中带着像看金子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陆宛不知所措地坐下，甚至还差点把凳子弄倒。
陆宛娘嘴角扯起一个向上的弧度，并给了陆父一个‘我已经安排好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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