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正在思考着产能的问题，一瞥眼看到了正坐在车上抽烟的阎春生。
想了想，遥遥喊了一嗓子：“春生，你先别卸车，去把你妈接来。”
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应答……
钱亦文一看，阎春生抱着个光溜溜的鞭杆子，正在那专注于二舅妈和秀儿摘菜。好的鞭子，很讲究。竹梢子三股拧一起，有弹性，便于发力；鞭座子用硬木，便于把握；鞭绳是皮的，鞭梢要细… 此刻，二狗子的一双眼睛瞪得跟标本一样，一动不动。
烟灰足有一尺来长，也不知道弹一下。
一个普普通通的摘菜，有什么好看的？
这得是饿成啥样？
“二狗子！”钱亦文大声喊道。
“啊！”阎春生猛然回神，急头白脸地嘶哈了一声，“怎么又叫上这名儿了，多不好听！”
钱亦文皱了皱眉，叫了二十五年了，才想起来形象管理？
钱亦文问道：“刚才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说……说啥了？”阎春生一脸懵。
“我让你回去把你妈也接来，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别起火了。”
“嗯……”阎春生答应一声，赶车出院。
出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真得把我妈接来，这么好的菜，必须得让她也跟我一起尝尝！
你看那大葱白儿，根儿根儿细嫩；你再看那豆角子，全都溜鼓的……
一边想着，阎春生一边牵着骡子出院。
一不留神，脚下就跑偏了，要不是骡子有自知之明，知道以它的能力上不了墙，二狗子真就结结实实地撞墙上了。
骡子打了个响鼻，茫然回望，等待着指令。
内心里估计在骂：你他妈到底会不会赶车呀？
不行你就切换一下模式，我来……
厨房里，大家长纪兰凤正指挥着一众儿女忙碌着：“赵奎中！别嗑瓜子了，快过来帮忙！”
大姐夫赵奎中懒洋洋回了一句：“没人家王成子那两下子呀……”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扒葱捣蒜还不会吗？”
三姐夫王成子不是厨师，但公认菜炒得不错，是哪个村子里都得有一个的手艺人。
老钱家的重大场合，自然都得是他掌勺。
二姐钱敏华一边烧着火，一边接受着老太太的盘问：“树房架子的时候马树友就没来，这回咋又没来？”
“家里的地，可荒了……”
钱敏华一边低头往灶坑里填着火，一边把额前的一络头发撩到耳后。
没了遮挡，略黄的脸庞更显消瘦……
老太太看了一眼二闺女，没再埋怨，眼神中略带心疼。
老大家里，赵奎中会手艺；老三两口子都是良种场的职工；三个闺女中，现在看就老二差了一些。
虽不缺吃少喝，但马树友上有两辈儿老人，下有两个孩子，负担最重。二大爷：要说还是我这一支子变数最大，甚至波及到了三代人，请持续关注吼！ 晚饭时间，一杯老酒端起，钱亦文首先敬向老边：“边叔，咱们的第一炮打响了！”
“卖出去多少啊？”
钱亦文笑道：“眼前看，怎么着也得用三四千斤吧。”
“这么多？”老边眉头一展，“那我这四窖一年陈都不能卖了，全给你留着吧。”
钱亦文刚要道谢，老边又来了一句：“谢啥！又不是不要钱……”
钱亦文又转向了王秉春：“王哥，先给你准备三千斤出来，发羊城和燕京。
“饿归饿，但市场一旦被扰动，就一定得在第一时间把所有的点儿都喂上！”
王秉春点了点头：“明白，先声夺人……”
钱亦文看了眼李长丰，又问了四叔一句：“四叔，那些小瓶的灌出多少了？”
四叔闭起眼睛核计了一下：“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估计能有两千多瓶吧……”
钱亦文点了点头，对李长丰说道：“李哥，你便宜了……
“前有车，后有辙，你就按着王哥的路子往下走就行了。
“剩下的小瓶酒都归你，让下边的人抓紧争取多占市场。
“争取早点把王哥赶上！”
李长丰皱皱眉头，拾人牙慧，也算是捡到便宜了？
如果是，我他妈宁愿吃亏……
钱亦文又转头对身边的英子说道：“董总经理，你要不要补充几句？”
英子白了他一眼，低了低头：“你就定呗，问我干啥？”
钱亦文嘻笑着说道：“那可不行，哪个重要的会议，不都得给领导留两句？”
英子撇了撇嘴，这一摊子事儿我能不能拿得起来咱先不说。
我又哪有那时间管这些？
过几天，人家还得生孩子呢……
钱亦文又转向了刘丹凤：“嫂子，可能还得麻烦你……”
刘丹凤问道：“需要我干什么？”
钱亦文把那张报纸递了过去：“刚才我标记了几处合适我用的房子，你回去帮我留意一下。”
刘丹凤扫了两眼，很是惊讶：“都这么大面积？这在春城价格可都不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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