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个脑袋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下一秒它就被其他脑袋愤怒地啃着吃！
当“吱嘎吱嘎”的啃咬声带着头骨的碎裂声一齐钻进荆棘丛，那个被啃的脑袋才慢半拍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
荆棘丛里的白蕖唇角动了动，要不是身下压着的砖头还在动，她能直接捂嘴笑出声来。
死的多是因为冲得比较快……这不就是抢着送死的意思吗？
“咯噔！”
剩下的砖头又响了，声音很沉闷。白蕖平复略有波澜的情绪，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把自己缩起来一点，头疼地思考。
难办啊……
下面的东西不上来，恐怕一个是因为这里是睡美人的地盘，它们没搞明白为什么砖头上有东西了，所以不敢硬来。
另一个原因，就可能和那双鞋有关了，白蕖忧心忡忡地回头瞥了一眼脚上的鞋。这双鞋子让她没有人类的气息，不止如此，里头的脚肯定还带点原来大鬼的气息……
“气死我了！他凭什么杀我们？魔镜凭什么骗我们？我们到岸边去杀了他们！”
火堆旁，最小的脑袋咋咋呼呼，然后被其他两个脑袋控制身体，甩了十几个嘴巴子！
“你在说什么怪话？！”
“河尸走亲的时候那么多大鬼都被他打回来了，还被打得很惨，你的脑子肯定坏掉了！不能要了！”
矮人粗短的手指用力拧下了那个乱说话的脑袋，又把原来那个被拧下来的最小的脑袋按了回去。
而后，长着獠牙的矮人起开了乱叫的那个最小的脑袋的头骨，两个脑袋吸溜起里头的脑浆来。
“嘬——吱——”
两个脑袋津津有味，最小的那个脑袋尖叫挣扎了一会儿，被拆得七零八落，吃得干干净净。
有些泛黄的还沾着血的头骨部件被掰断，最大的那个脑袋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头骨的缝隙，卷走最后一点腥臭的脑浆后又嘬了两口。
“啪！”
手里的头骨被丢掉，还粘着地上的泥滚了几圈，矮人两个脑袋之间蠕动着抬升，发出一阵阵骨头变形的“嘎嘣”声，很快又冒出了一个新的小脑袋。
这个脑袋的脸皮通红，皱成一团，上面还有啃咬的痕迹，它像婴儿一样哇哇大哭着。
“呜哇哇——”
“闭嘴！吵醒睡美人我们都会死！”
“睡美人的地盘离岸边有点近……要是他被引过来，我们也会死！”
另外两个脑袋同时去控制身体，它们手忙脚乱地捂住新生的脑袋，然后骂它。
片刻后，一抽一抽的哭声没了。
那两个脑袋松了一口气，抬起手却发现最小的那个脑袋已经被手攥扁，有些稀薄的脑浆淌出来……
“没事……没事……”
“算了，脑袋不重要，我们现在必须弄死魔镜……它不会留在歌死海的，那么魔镜临走前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上次出去的大鬼都被揍了，睡美人它们根本就不想得罪他，它们连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都不敢……万一睡美人不敢跟着怎么办？”
“它不愿意跟着，也会愿意杀死魔镜的……”
“……”
两个脑袋越说越多，话题还绕来绕去，从“睡美人愿不愿意帮忙”绕到“岸边那个存在会不会刻意来西岸开屠杀”，再绕到“东岸那些东西干了多少越界的事”，最后绕回“魔镜什么时候死”……
白蕖一句句听着，艰难地逐字逐句理出可以用的信息，并进行思考——分管局的档案毕竟不可能面面俱到，她对矮人口中的话其实有很多疑虑。
歌死海不平静，也不童话，这些大鬼之间混乱的很，说是“人人自危”也不为过，岸边来的不知道什么存在还让局面更怪了，这都是可以利用的。
白蕖平缓着呼吸匍匐，身下的砖石动的频率和幅度越来越低，逐渐不再发出声音，她对此并不意外。
方才思考过后，白蕖已经决定对身下的东西采取不理睬的处理方式，反正那东西不敢硬来，那么根据原版的童话，天亮时它大概率会走的……
就看天什么时候亮了。
……
“请您走这边……”
一位穿着有些破烂的士兵笑容可掬——指裂到耳根的它所能拿出的最大的笑容。它鼓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努力表达自己没有恶意，也不想找死。
没什么表情的厉炅看它一眼，姑且朝它指的方向走去。
见此，士兵收回一点笑容，搓着自己还沾着血的手，它弯腰引路，高帮靴子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朝最干净的地方的边边上走，甚至不敢比厉炅多走哪怕一步！
完全没注意士兵举动的厉炅大步前进，脑袋被他放回在脖子上，偶尔会晃一下，但一直没掉。
后面，衣服还湿漉漉的林阙默默闭嘴跟着厉炅走，他眼前是士兵的信息：
“姓名：？？？
身份：歌死海的大鬼士兵（打火闸版）
危险程度：高
理智：32
[注：它丢失了它的打火闸，它很讨厌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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