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声的爆竹声中，各家各户从家里拖出一两捆两到三节长的竹节，往王宫大门前的广场走去，一路传来叮铃哐啷的撞击声。
巫灵仙也没例外，苗巫馆就7个人，一人都拖了一捆，乐乐呵呵地跟在有说有笑的人群后。
广场上的禁卫军将竹节收归一处，这些竹节不能有破损，会有专门有经验的人来投放，保持从午夜子时一直到响到卯时，子时初和卯时末的两次是最响的。
岁末有兽，其名为年，喜食人。惧大红，亮光，巨响。是以换红灯，搭红绸，点灯守岁，爆竹驱之。
好在大多女子都戴了面纱，倒也没让巫灵仙显得特别。
虞景钰则做了简单的易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交了爆竹，大家都三两成群往外走，看着周围的树木上高高矮矮挂着不少的小福袋，寻一个心里欢喜的，到树下拿木叉去取，每棵树下面都备了十个木叉。
今年和往年不同，除了大王亲笔的祝福，刀币，达官贵人捐献的美饰，据说还有从天坛带回的灵土。
桑空小心翼翼的钻到巫灵仙面前：“大巫，我想要灵土。”
巫灵仙藏在衣袖中的右手悄然聚灵，看到树枝上有一点星光，对虞景钰使了个眼色。
虞景钰点点头，走到从腰间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碎玉，夹在指尖，突然寸劲击向那抹亮光，足尖轻点落在人肩上，才一纵身旋至半空，伸手接住福袋，回身落下，递给桑空：“咯，给你。”
周围等着取福袋的人都停下手中动作，鼓起掌来，毕竟这个人拿取福袋的高度，也不是木叉能勾到的位置。
会些功夫的人见状，也都跃跃欲试，免得拥挤。
桑空乐呵呵的接过福袋，打开瞄了一眼，洛京传闻中的灵土，确实不是唬人的，能感觉到几乎和小块灵玉差不多的灵，“谢谢大巫，殿下~”
巫灵仙却在虞景钰取福袋的空档，拿到了一个木叉，还是别人取完顺手塞到她手里的，递给虞景钰，“阿银，我有这个，玩玩？”
“好。”虞景钰拉着巫灵仙挤进中间，“你想要哪一个？”
“那个，看到没，上面绣了比翼鸟的。”巫灵仙抓着虞景钰的衣袖，不自觉踮起了脚尖，总算有了点少女的娇娇模样。
虞景钰将木叉塞到巫灵仙手里，突然半蹲下身，单手将她抱起，抗在肩头，“你来。”
巫灵仙坐在虞景钰的肩头，眼底闪了闪，这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自己因为留下阿影有些失忆，身体也出了问题。
那之后他就是这样托着自己，从比夜郎更西南的苗疆，一路到了洛京，陪伴了自己多少岁月，又护了自己多少时间。
“阿蛮？”虞景钰见阿蛮坐在自己肩上却没有动，抬头却看到她眼底那一抹悲伤和怀念，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眼熟，她想起唐影了：“莫要回首望，缅怀人最好的方式，是努力活下去，带着他的愿望和梦想。”
“嗯，我会，我会让各家门派解封山门重新繁荣。凤黎带着他回了山中，听说埋在竹林下，守着唐门的山门，以后能看到无数弟子进出。”阿蛮低低回应，目光似乎穿越时间看到未来。
“我会帮你，很快就能实现。”虞景钰声音也很小，几乎淹没在人群嘈杂中，但他们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心有灵犀。
“诶，你们到底选没选好啊？没选好，就给旁的人，我们都等着呢！”旁边的人见巫灵仙手里拿着木叉却半天没动，忍不住催促。
巫灵仙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泪光隐藏，赶紧拿起木叉。
“抱歉，抱歉，马上就取。”虞景钰赶紧道歉，上手用力，将巫灵仙耸高了几分。
巫灵仙一手撑着虞景钰的头顶，一手高举着木叉，整个身子微微垫起，用力去勾比翼鸟的福袋，“左边一步，对，再往前一步。”
虞景钰跟着巫灵仙的指令走，也抬头看着福袋，风吹动福袋，几次险险错过。
“不对，不对，太大步了，后退一点，就差这一点点了。”巫灵仙显然已经全情投入在勾福袋中。
虞景钰见她不再难受，才一步到位，估算着福袋的飘向，一步到位。
巫灵仙举着的木叉直接圈入福袋的挂绳中，瞬间眼里都是高兴的亮光：“拿到了，拿到了！阿银，我们拿到了。”
虞景钰将巫灵仙放了下来，
旁边的小夫妻很多也这样，妻子骑坐在丈夫的肩上，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几乎都不是单边的肩膀。
丈夫不时垫着脚移动，妻子举着木叉去勾自己看上的福袋，大约大家都觉得越高的福袋，越及近天，更能得到神灵的祝福。
一些订婚的小情侣明显要羞涩许多，大多是男的举着木叉勾，女的在身边助威和指引。
巫灵仙下来之后，将木叉递给了自己身旁的蕙之，拉着虞景钰退出了人群，外面少了拥挤，空气都顺畅了许多。
两人面色泛红，额间都有点点薄汗，同时从袖中取出绢帛，给对方擦拭额头的汗。
目光触及，巫灵仙下意识有些紧张，手像是自己有想法，转了个弯，擦在自己脸上。
虞景钰闷笑一声，也收回了手，“阿蛮，我这个自己不好擦，容易出问题。”
“笑什么笑，不许笑。不然就不擦了。”巫灵仙冷哼一声，但动作比嘴诚实，执着绢帛轻轻点压，蘸干易容面具边缘的汗珠：“让你图省事，这个面具不透气，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差不多了，该回去吃饭，然后放花灯，才赶得及广场第一波的爆竹，除了声势浩大，也会有火星被炸起来，挺好看的。”虞景钰接过巫灵仙擦完汗的绢帛，和自己手里的叠在一起，放入怀中。
这时候，欧阳桑空和阿依兰从左边的穿过人群过来；申姜和兰心有说有笑地从右边过来，他们各自手里都打着一个鲜红的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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