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信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宋今也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慕苡晴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没有立刻接起。
她等电话自动挂断了一次又一次，第五次响起时，才仿佛经过艰难挣扎般，缓缓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有立刻说话。
“慕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
宋今也急切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如释重负和担忧“你吓死我了！你真的没事吗？他有没有伤害你？”
慕苡晴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带着轻微沙哑、仿佛哭过的声音低声回应：“……没有，我很好。”
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无奈和淡淡的哀伤“宋先生，谢谢你关心，但是……我们真的不应该再联系了。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会生气的……我不想再连累你。”
她越是表现得逆来顺受，为对方考虑，宋今也的情绪就越是激动。
“连累？我不怕连累！”宋今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英雄主义的情结。
“慕姐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没用了，没能保护好你，还让你因为我的关心而受委屈！封继琛他凭什么这样对你？！他这是非法拘禁！是虐待！”
慕苡晴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别说了……宋先生，这就是我的命吧。或许……或许我就不该被他救起来……”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厌世般的绝望，这是最致命的吸引，尤其对于宋今也这种自诩为“救赎者”的人。
“不准你这么说！”宋今也果然上钩，语气激动无比。
“慕姐姐，你千万别做傻事！你那么好，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对待！不是你的错，是封继琛他变态！他控制欲太强！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就算……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让你获得自由！”
听着电话那头信誓旦旦的承诺，慕苡晴的唇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看，多么容易。
只需要一点点脆弱的暗示，就能让男人为之赴汤蹈火。
但她不会让他真的去“拼命”，那会打乱她的计划。
她需要的是可控的冲突，而不是无法收场的混乱。
“别……宋先生，你别做傻事。”她连忙劝阻，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担忧”（担忧他坏事），“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我受到伤害。尤其是你……你是个好人。”
她发了一张恰到好处的“好人卡”。
“我……”宋今也似乎被这句“尤其是你”戳中了心窝，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激动。
“慕姐姐……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慕苡晴见火候已到，便不再多说。她适时地表现出疲惫：“宋先生，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今天……谢谢你。”
“好好，你休息！你好好休息！”宋今也连忙应声，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晚安，慕姐姐。”
挂断电话，慕苡晴将手机扔到一边，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片清冷的平静。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段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周旋、精准拿捏的情绪与心理，从未发生过。
而对封继琛，她同样有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二天，封继琛早早便来了医院，带来了精致的早餐和她随口提过想看的某本绝版小说。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似乎已经从前一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脸色也红润了些许，心下稍安。
慕苡晴安静地吃着早餐，接受着他的照顾，偶尔抬眼看他，眼神依旧清澈，却比之前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刻意保持距离，但也没有恢复最初的亲昵，而是处于一种微妙的、中间的状态。
她会在他递过水杯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指，然后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会在听他说话时，微微出神，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仿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和……依赖？
待他回望时，她又会慌忙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看向别处。
这种若有似无的、无意识的亲近和闪躲，比任何直白的勾引都更能撩动人心。
它像是在平静湖面投入一颗颗小石子，持续地荡漾开细微的涟漪，让封继琛的心始终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接近一朵带着露珠的、矜持的花，每一次若有似无的触碰，都既带来惊喜，又伴随着怕将其惊扰的小心翼翼。
他试图更靠近一些，她却总是在他即将触碰到核心时，像受惊的含羞草般，悄然合拢叶片。
比如，午后阳光正好，他见她靠在窗边看书，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美得不像真人。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想从背后拥住她。
然而，就在他的手臂即将环上她腰肢的瞬间，慕苡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轻轻地、不着痕迹地侧身拿起了旁边小几上的水杯，恰好避开了他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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