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起，雪停了，风未止。
地上的雪没到了膝盖，每一步走得都很辛苦。
胡海没有停，自从出了张嫣的房间，就一直没有停过。他害怕停下来就再也不想走了，那样就会被冻死在这荒山野外。
他饿了就吃点包里的碎肉，渴了就喝点水壶里的水。这是他离开队伍后吃的第一顿饭。
除了走路，他满脑子都是张嫣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出现张嫣的模样，第一眼见到张嫣，就有种莫名好感。
张嫣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心里反复翻阅。忽然，他发现张嫣说的话好似隐藏着其他含义。但是他又不敢十分确定。张嫣为什么出手打他？只是怀疑他的身份？那么又为什么不追问到底？他真的相信胡海是流浪者？
胡海反复想这个问题。始终也没有想出答案。
一阵汽车轰鸣声从不远处的大道上传来。
“有车？这种环境还能有车？是什么车能在这厚厚的积雪上行走？”
他以最快速度奔跑了过去。
一辆造型奇特的交通工具出现在他视野里。这工具宽两米，长五米，外表长得像船。没有轮子，底部是平滑的底座。在底座上有两层椭圆形舱，第一层很矮，只有一米高，没有窗子，第二层有两米多高，有两个圆形玻璃窗。玻璃窗上满是雾气，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人。
“这是什么？是船是车？”
他心里也不再多想，只想搭个便车。看到这车船前后都有空余的空间，便悄悄追上去，手扒着车船尾部翻身跳了上去。
车船突然停了下来，一扇门从二层舱尾部打开，一个卫兵持枪瞄准了正要开口说话的胡海。
“你是什么人？快滚！”卫兵说话语气丝毫不客气。
仓内传来一个女子声音：“是谁啊？”
卫兵回道：“一个讨饭的，看样子快冻死了。”
女子说道：“这么冷的天，见到了就救人家一命吧。让他上来。”
卫兵立刻换了口气，对胡海说道：“看你可怜，我们水姐人好，要带你走。快上来谢谢水姐。”
胡海点头道谢。踩着台阶上了二层舱室。
一走进去，他就愣住了。
这里不止是卫兵和白清水。在尾部还坐着两个持枪卫兵，不过其中一个卫兵的服装和其他两个卫兵不同。他认得出，这是百草城卫兵的服装。
在白清水身边坐着的正是小鱼。小鱼也吃惊地望着他。小鱼知道胡海去白桦城探听消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现在这情况是相认还是不相认？相认的话，白清水会不会多疑？
胡海见到小鱼也是一惊，不过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到小鱼没有开口，他也立刻移开了目光。
“谢谢你们，还是这里暖和，在外面就要被冻死了。”
白清水按了一下座位旁的按钮，车船又动了起来，轰鸣声在这里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大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你要去哪里？”白清水望着胡海，眼神平静无波。
胡海和卫兵坐在一起，听到问话，忙欠身道：“我家距离这里遥远，那里最近经常有大型野兽出没，很多人离开了家乡讨生活。我就也出来了。也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就冻死了。”
白清水盯着他手里的布包和腰间水壶，道：“你这包里装的什么？”
胡海道：“吃的。一个好心人给的。还有这水壶。这里人就是好。”
“我就说嘛，这包的布料一看就是白桦城的。你是进城了？”
“是。不过我不知道什么白桦城，我误打误撞就进去了，这城里太吓人，很多怪物。我就又出来了。”
白清水目不转睛盯着他，像是在寻找破绽。听他说完，目光落在他脚上。
胡海穿的是一双皮鞋，皮鞋被雪水洗刷得干干净净。
白清水道：“这里暖和，把鞋脱了放松一下脚，走了那么远路，脚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胡海点头，说道：“我的脚太丑，就不脱了。”
白清水向卫兵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卫兵向前按住胡海就脱他的鞋。
胡海偷眼看向小鱼，小鱼微微摇了摇头。
胡海心领神会，没有反抗，眼看着鞋子被脱掉。
白清水打量着胡海的两只黝黑的脚，又让卫兵把脚抬起来，看了眼脚底。然后点点头，说道：“确实走了很远路。你这双脚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人。”
胡海摇摇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鬼不是神，也不是怪物。”
白清水道：“你脚上的功夫很强，只要你一出手，我这两个卫兵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胡海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白清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功底。他说道：“我们那里人以打猎为生，常年奔跑追赶猎物，有时又要和野兽肉搏，所以身体是比一般人强壮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大海。”
“大海？我倒是听说过大海，一直没有见到过。你叫这个名字，你见过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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