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问你,你声称见到东宫侍卫在堤坝附近徘徊,销毁他们凿毁堤坝的证据,也就是那些留下凿击痕迹的石头,是也不是?”
“是!”
“好!”阎立德紧跟着道:“来人,传唤被指认的四个东宫侍卫。”
李承乾看了看阎立德,又望了望昂首挺胸的铁二。
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不是早就审问过的内容吗?
四个东宫侍卫上来,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接着,又将为他们作证的大娘和大爷传唤上了公堂。
大娘和大爷没有当初告诉衙役自己所见那么从容,磕磕巴巴复述了自己看到东宫侍卫的时间后,低着头不敢看上方一眼。
“好极了,你们说是末时左右看见这些东宫侍卫?大胆!公堂之上,竟然胆敢欺瞒本官!” 两人“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嘴里连连高呼“不敢”。
“不敢?本官看你敢得很。” 阎立德冷笑了声,接着却话锋一转,问了件似乎毫无关联的事,
“李氏,我且问你,你看见东宫侍卫时候,可是带着女儿?”
许氏大娘愣了愣,“是……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她语气带了点试探意味。
“当然有。”
阎立德看向程处亮,“程将军。”
在场所有人全部看向程处亮,李承乾心中的不妙预感越来越强烈。
决堤之事禁卫军是不知晓的,他们想要瞒过禁卫军不容易,但是也不难。只要深夜前去凿提时,小心不被禁卫军发现即可。
可现在,程处亮却站出来了。
程处亮望着大娘,“那日我恰好也瞧见了,你女儿摔了一跤,我还扶了她起来,你可还记得我?”
大娘在看见程处亮模样时,就愣住了,随即脸色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她嗫喏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这下子,谁都能看得出来,许氏之前所言是在说谎了。
公堂外面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之声,之前太子被指控能被摘得干净,就是因为衙役查问这些人后,证实铁二在撒谎。
结果,如今撒谎的竟然是所谓的证实东宫侍卫没有嫌疑的人!
李承乾又惊又怒,猛地站起来,“你们竟然胆敢欺瞒孤!?” 四个东宫侍卫咬死不认,跪在地上,却不是跪向阎立德,而是朝李承乾跪下。
“殿下!我们当真没有欺瞒您!我们是冤枉的啊!”
程处亮嗤笑,“冤枉,你是说本将军冤枉你?本将军冤枉你作甚!”
话落,程处亮扭头朝外喊了两名禁卫军过来。
等两名禁卫军将看到东宫侍卫起夜的时间一说,李承乾已经连怒容都快维持不好了。
他隐晦地瞪了两眼负责扫尾的东宫典内,竟然留下了这么多纰漏!
东宫典内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他明明事后留意过,怎么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多目击证人!?
“啪!”
阎立德目光锐利地扫过下方的人,“你们,还不从实招来吗!?”
他没有管一口咬死他们没有干过这些事的东宫侍卫,而是看向那两个已经抖得像筛子一样的大娘和老大爷。
又是一拍惊木堂,怒声喝骂道:“怎么,难道要本官大刑伺候不成!楚州决堤,多少百姓死在洪灾里,你们晚上睡得着吗!”
许氏忽然崩溃地痛哭出声,“我说!我说!是有人给了银子我,让我改口说是在末时看见他们从堤坝出来,实际上那会快末时三刻了!”
老大爷原本还想坚守一下阵地,然而许氏招了之后,他没能撑住多久,也跟着招了。
“我只是想赚点银子……我房子被冲塌了,我只是……只是想要点银子啊!”
许氏和老大爷痛哭流涕,哭着哭着两人便抱在一处哭了。
一场洪灾,他们的房子、田地、粮食、钱财,幸运的还能保住部分,不幸的则什么都没了。
公堂外的百姓们气得破口大骂。
“呸!谁不想银子?难道咱们就不想要银子了?要不是凿了堤坝的人,咱们现在哪至于变成这样!”
“就是,帮害得自己一无所有的人隐瞒事实,真是够荒谬搞笑的。”
抱头痛哭的大娘和老大爷瑟缩了下,只是哭丧着张脸,没敢再哭出来。
拦在百姓的衙役不咸不淡地喝止了百姓几句,但是显然不怎么走心,随意说了几句就没再管。
他们同样生在楚州,长在楚州,一场洪灾下来,哪怕他们是府衙的吏员,比那些百姓稍微好些,却也同样被洪灾卷走了一切财物。
如果是天灾,他们顶多只能抱怨两句老天爷,哀叹自己倒霉。可人祸就不一样了。
所有的愤怒一下子有了突破口,全部往罪魁祸首宣泄而去。
“肃静!”阎立德又拍了下惊木堂,外面百姓的骂声才停下。
他问道:“是谁指使你们这样说的?”
事情已经败露,他们也不敢再隐瞒。大娘嗫喏着说:“就是那天我们看到的几个东宫侍卫中的一个。”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其中一人,而老大爷则指认了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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