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还是不说了吧!”
岳川不想说,因为说了也没用,说得多了还会徒增烦恼,让更多人与自己一起陷入特殊的无力状态。
“师父,您口中说着过去了,可是您真的过去了吗?”
岳川没说话。
很显然,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一直以来,岳川都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做一个有意义的人。
努力改变身边的一切,让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价值。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岳川自认为做的很不错,甚至功超三皇绩越五帝。
可是与蜻蜓王一番交流才发现,一切都是白费。
梦幻泡影!
蜻蜓王那种级别的存在,所经历的都是以亿年为单位的。
就像神话传说中的“元会”。
一个元会等于年。
人族常用单位中最大的“年”在蜻蜓王眼中就像“秒”一样。
同时,岳川也深刻感受到了时间对万物众生的影响。
不是时光流逝,不是岁月变迁这种外在的影响,而是对人精神意念的深层次控制。
古时候,人类社会以“年”为单位生产、生活。
春种秋收,年复一年。
官宦阶级也通过年复一年的税赋,吃得脑满肠肥。
到了现代,时间加速。
人类社会以“月”为单位生产、生活。
工资、纳税、养老等,也都是以月为单位。
人们常说的“社会发展”本质上是一种错觉。
社会的发展与个人关系并不大,再怎么发展,还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加速的只是被剥削的频率。
以往,一年最多被剥削一次,但现在可以剥削十二次。
再然后,人类社会以“时”为单位。
临时工、钟点工、外卖员等等,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
古代老农民好歹还有猫冬的时候。
有长达三个月的时间筹备过年,与家人团聚。
但是以“时”为单位的社会中,人们就像年兽一样。
快过年了,匆匆忙忙回老家。
过完年了,匆匆忙忙回去打工。
再丧良心的地主都会让长工过一个好年。
但有多少打工人,大年三十还在忙着接工作的电话?
这就是时间的威力。
它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并且无处不在。
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融入时间体系,利用时间规则,获得时间收益。
人们会不自觉的将时间按照自己的收入方式分割。
自己的一天价值多少,一个月价值多少,都有了直观的数据。
如此,这辈子的价值一眼能望到头。
人类社会中,阶层是一道道横向的线,时间就是一道道纵向的线。
两者交织,就构成了一张巨大的棋盘。
每个人都能在棋盘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与生活赛跑,争分夺秒,一刻钟都不敢停息的人,何尝不是一种蜉蝣?
反观帝王,从继位,甚至从出生那一刻,他就在享受时间的收益。
从出生那一刻,就在修建陵墓。
同样是匆匆百年,同样是苦短一生。
但帝王的一生是完整的。
至少在时间上是完整的。
没有人能占用和窃取他的时间。
限制帝王眼界的不是时间,而是寿命。
真正接触到蜻蜓王后,岳川才发现。
“年”还是太小了。
小得微不足道。
小得不值一提。
在动辄以“亿”为单位的时间长河中,“年”连小水花都算不上。
所以,女娲在执着仇恨。
真的一心报仇,说明女娲在境界上远不如蜻蜓王。
如果女娲有什么其他心思,只是打着复仇的旗号做事,那就更不堪了——她甚至都想不出更高大上的口号。
在蜻蜓王的眼中……
沧海桑田就像潮起潮落,水中消失浮现的礁石。
天崩地裂就像日升月落,光暗交替。
礁石终究还会浮现,光明终究还会到来。
弱小的生灵朝不保夕,总会担忧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强大的生灵才会憧憬明天。
所以,华夏人喜欢过年,而华夏之外的其他民族,都没有过年的概念。
这不是文化的差距。
而是他们的祖先经常看不到明天,对明天也毫无期盼。
在“时间”的掌控和利用上,华夏人领先其他蛮夷数个段位。
但还是不够!
蜻蜓王根本不把女娲当回事,也不把三蜻为首的同族放在心上。
因为蜻蜓王本身已经脱离时间体系,不需要再依赖时间为自己牟利。
对它而言,所有被束缚在时间体系中的生灵,终将被时间淹没、磨灭。
无论三蜻还是女娲,终究会和时间一起走向灭亡。
只有超脱才能自保。
超脱时间、超脱空间,超脱一切规则。
当超脱这个世界后,这个世界的一切,相对而言都不复存在了。
什么得失,什么爱恨,全都过眼云烟了。
被虫子咬了一口的人,会捉了虫子,放进玻璃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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