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言这次是真的玩了命了,曾经凉州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未曾如此劳心劳力,不是他不想而是根本没必要,赚钱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今天路朝歌提出来的四条建议,已经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了。
这已经涉及到了一个国家的未来经济走向,若只是简单的赚钱,他林哲言没必要如此熬心血,现在他们要决定的,是大明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未来,谁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掉以轻心,做好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做不好他们就是罪人。
右侍郎隋启初趁着间隙,给林哲言端来一杯浓茶,低声道:“尚书大人,是否让诸位同僚稍事休息?已是子时了。”
林哲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摇了摇头:“时不我待!陛下可能在明日,最迟后日就要召见垂询。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像样的东西来!告诉大家,辛苦今夜,明日准假半日,且本月所有参与此事者,双倍俸禄!”
重赏之下,加之本就已被这宏大的计划所激励,众人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精神反而更加亢奋。
到了后半夜,一份虽然粗糙但骨架已然成型的《西域商贸振兴疏略》初稿,终于摆在了林哲言的案头。里面详细分列了“特许经营”、“贸易特区”、“品牌工坊”、“文化交融”四大纲目,每个纲目下又有若干具体条款和实施步骤。
林哲言仔细翻阅着,逐字逐句地推敲、修改。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商队沿着丝绸之路往来穿梭,精美的西域地毯和葡萄酒流入西方贵族的厅堂,大明的文化影响力随着商品悄然渗透……而户部的银库,将因此变得无比充实。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林哲言终于放下了笔。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堂下虽然疲惫却依旧目光炯炯的属官们,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诸位,”他的声音因熬夜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草案已成,诸位功不可没!都回去歇息两个时辰,辰时三刻,于此地集合,做最后修订。随后,本官将携此疏略,入宫面圣!”
众人轰然应诺,陆续散去。
林哲言独自一人站在度支堂门口,望着晨曦微露的天空。清凉的晨风拂面,让他精神一振。他想起路朝歌那副懒洋洋却洞悉一切的模样,不由得再次感叹:“路朝歌啊路朝歌,你随手播下的一粒种子,我户部上下,便要呕心沥血,让它长成参天大树啊……”
但他嘴角随即泛起一丝笑意。
这种挑战,这种开创一番新局面的感觉,不正是他作为户部尚书,最大的价值所在吗?
他深吸一口清晨凛冽的空气,转身走回值房,他需要在面圣之前,再仔细推敲一遍奏对的言辞。金色的朝霞,已然映红了长安城的天空,也映亮了他充满信心的脸庞。一场围绕西域的经济变革,即将在这晨曦之中,正式拉开帷幕。
辰时三刻,仅仅休息了两个时辰的户部官员们,再次齐聚度支堂。虽然人人脸上都带着倦容,但眼神却格外明亮。经过短暂的休整和最后的梳理,那份《西域商贸振兴疏略》已然变得更加条理清晰,数据详实。
林哲言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官帽戴得一丝不苟,尽管眼底的血丝无法掩盖,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锐意逼人。他环视众人,沉声道:“诸君,成败在此一举。随我入宫!”
巳时正,景阳钟响,百官依序步入庄严宏大的未央宫宣政殿。
高踞龙椅之上的李朝宗,目光平静地扫过一众臣工。他的目光在林哲言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看到了他不同于往日的肃穆与亢奋。
而且,他难得一见的看到了路朝歌,而且是一个清醒的路朝歌,李朝宗也不惊讶,昨天晚上路朝歌就给他打了招呼,说今天林哲言可能要干大事,天大的事。
例行议事之后,当值太监高唱“有本早奏,无本退朝”时,林哲言深吸一口气,手持玉笏,稳步出班。
“臣,户部尚书林哲言,有本奏!”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许多消息灵通的官员早已风闻户部昨夜灯火通明,知道必有大事,此刻纷纷屏息凝神。
“准奏。”李朝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陛下,”林哲言躬身行礼,随即挺直腰板,声音洪亮:“臣所奏,乃《西域商贸振兴疏略》。西域之地,幅员辽阔,物产丰饶,然多年来,我朝于西域多以兵威震慑,或以金银赏赐,投入巨大而产出有限,长此以往,非但边疆难靖,国库亦将不堪重负。”
开场白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核心,也让一些持保守态度的官员微微蹙眉。
“臣与户部同僚,殚精竭虑,苦思开源之策。幸蒙陛下天威启迪,得窥一全新路径。此策非为与民争利,亦非苛捐杂税,而在‘活化’西域,以其地之产,创我朝之财,固我朝之疆!”
他话语中的自信与斩钉截铁,让李朝宗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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