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年被陆细脚将军一样，秦武的脸瞬间又变成了猪肝色。
秦青青看堂哥难堪，一把把吴小莲拉到秦武家后院的厨房，压低声音道：“小莲，这么多人呢，你在说什么啊！”
因为秦青青开春后就要考试，回烂朝门的这些天，她除了见见杨冬梅和李美丽几个老朋友，很少和大家在一起闲聊。但是一些必要的应酬和人情世故的走动，秦青青总少不得要参加的，比如今天这样的聚会。
作为东道主，秦武媳妇王菊知道吴小莲这个堂弟媳妇心里不爽秦武，也清楚吴小莲六亲不认的厉害。她怕秦青青和吴小莲起争执，也跟着两人进到厨房来。
院坝里，李小龙一头雾水僵在原地。
刘香香见状，赶忙岔开了话题：“龙龙，听说你买了几朵打算相亲的鲜花，快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呀———”
“老子不给你看！”李小龙心不在焉地说，垫着脚尖朝秦武家后院望。
大家知道李小龙在找吴小莲。
对于给自己介绍媳妇的左邻右舍，李小龙总是特别特别黏，格外亲。用崔大嘴的话说：“哪怕人家放个屁，李小龙也要撵八百里 ！”
“呵呵，我今天就要看看呢！”刘香香说着，趁李小龙不注意，强行拉开他防寒服的拉链，从里面的内衬口袋里拽出几朵红色塑料花来。
“给老子！”
李小龙叫唤着，暂时忘记了吴小莲那个大媒人的存在。
那几朵花是李小龙前天去镇上买的，自从那天秦刚教他相亲秘籍后，他就把他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没错，相亲少不得花，电视里都那样演呢！”这是李小龙从秦刚的教导里得出的结论，所以他特别宝贝他的那几朵花儿。买回来这两天，他除了悄悄告诉过秦刚，对谁都没有说。
看刘香香把自己心爱的花抓在手里，李小龙心里十分不舍，嘴里嘟嘟囔囔，赶忙扑过去抢。
刘香香把手里的花抛给杏儿，李小龙又紧紧张张跑去杏儿手里抢，生怕给他弄坏了。
杏儿一转手，把花抛给朝阳。
朝阳把花高高举在手里，乐呵呵的左右张望，想着应该把花扔给下一个谁。
李小龙寡不敌众，急得直跺脚，带着哭腔喊：“给老子，还给老子！
“朝阳，还给人家！”杨大雷看不过意了，立即吩咐堂弟媳妇。
朝阳悻悻然，只好把花还给了李小龙。
李小龙拿着自己的宝贝，破涕为笑，众人又是一阵乐呵。
和其乐融融的前院相比，秦武家后院的厨房里此时却是硝烟弥漫。
王菊看着吴小莲，轻言细语向她示好道：“小莲，你怎么还提那事啊———”
“呵呵，你们当时不都说没那回事么，既然是没有的事，为什么要去在意人家说呢———”吴小莲眯缝着双眼，装模作样看着王菊，又假装恍然大悟，皮笑肉不笑道：“哦，我知道了———是做贼心虚呢，对吧？”
吴小莲的话听起来没毛病，但却是十分刺耳。
王菊的脸色瞬间也变了样。
她望望同样脸色难看的堂妹秦青青，希望她能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
秦青青领会了堂嫂王菊的意思，沉下脸对弟媳吴小莲道：“小莲，你真是莫名堂，那———又不是什么光荣的好事情，你干嘛还提它！”
吴小莲挨了批评，自然不乐意。
她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把双手交叉在微微起伏的胸前，看着王菊，当即拉开了架势。
“呵呵，言论自由，你们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拉屎放屁呀！再说———我不过是逗李小龙玩，我说什么了？你们也太敏感了吧———呵呵！”
吴小莲就读了个小学，可这会儿，她居然说出了“言论自由”几个字，不得不让秦青青和王菊对她另眼相待，刮目相看。
再说，人家的确也没说什么呀。
就好比医生难医自家的病一样，秦青青面对剑拔弩张的吴小莲也是措手无策。因为不想为这事与自家弟媳起争执，秦青青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话在喉咙口又卡住了。
王菊见吴小莲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有些动气。
她看了眼靠在厨房门口的生闷气的堂妹秦青青，据理力争道：“小莲，你想言论自由没有错，可人家———香草和丫丫都不再追究那事，你干嘛还跟自家人纠缠不休呀———”
秦武家去年刚新修了楼房，厨房里专门请人打了节能灶，灶台镶了橙色的瓷砖，看起来又干净又漂亮。
吴小莲不紧不慢在还带着热气的节能灶前坐下来，当仁不让地冷笑道：“呵呵，香草为什么不追究？那不是秃子头上长癞———明摆着的么？欺负老实人，你们多威风啊！”
“老实？”王菊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瞪着眼睛为自己争辩道：“那是因为我们出了钱，她才———”
“呵呵，终于不打自招了吧？”吴小莲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不都说是误会么，干嘛要出钱呀！”
“你们俩都少说一句吧，外面还有那么客人呢！”秦青青见王菊和吴小莲声音越来越大，不胜其烦地朝她俩警告道。
王菊看着秦青青，赶忙声明自己的立场：“青青，你是知道的，那事情———派出所都说了，你哥并没有对丫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是我要袒护，是小莲———非要揪着不放啊！”
“呵呵，没有实质性伤害？那至少说明他秦武是起了那份打猫心肠的不是，你居然还替这样的男人打掩护，真是没骨气！”吴小莲依旧不管不顾，不依不饶。
“小莲，他当时是喝多了酒呀！啊，对，你说得对，我是没有骨气———我要不是———为了几个孩子，我才懒得管他个畜生………”王菊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
烂朝门的父老乡亲都说，要论相貌，矮冬瓜的秦武根本配不上媳妇王菊，以至于大家都背地里说王菊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要说委屈，王菊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左邻右舍都知道，当初秦德才给秦武娶媳妇是下了血本的。那时候，王菊看中的是秦武做老师的文化人身份，因而也就没计较他那如武大郎般的五短身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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