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儿过后就是会亲家。会亲家后的第二天,云儿就过世了。会亲家那天,皇妃和韶华还特意过去看云儿,云儿竟然靠着被子垛坐着,看着竟似好了许多。韶华不知道有回光返照这一说,还以为云儿真是被她的喜事冲喜冲好了。高兴的拉着云儿说话。皇妃却看出云儿的反常只是虚假的繁荣。她上去拉着云儿的手,对她说道:“你只管好好养着,什么都不用操心。浩子和黄芽,有我们呢。”
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忙过去看炉子。这才看到美枝不在,便问:“美枝呢?今天没来吗?”
“昨天就没来,”云儿气息微弱的说道。
“不来正好。明天让我婆婆重找一个人来伺候你。”韶华道。
听见韶华这才刚成亲就婆婆婆婆的叫着,皇妃却无心取笑。云儿露出苦涩的笑容,看着韶华说道:“真羡慕你呀。”
“你别想那么多了,只管好好养好身体。”皇妃说着就张罗着要给云儿做饭,想起来又问,“美枝没来,那你早上吃饭了吗?”
“吃过了。是他给做的。”云儿道,“这也是改了性了,这辈子还头一回吃他做的饭。”
“哼!……”韶华正要说话,被皇妃拉住了。皇妃强笑着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前是你逞强,不用人家。现在看你病了,他自然也心疼。只是嘴上不会说罢了。”
“要是这样,那我病这一场也值了。”云儿也笑道。
看着云儿流露出的幸福的笑容,韶华明白了皇妃的意思。跟着说道:“以前就是你惯的他!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得让他惯着你才行。”
“妈妈妈妈,我们要走了!”丸子过来叫道。
“那你躺着吧,我们中午回来给你带饭。”皇妃起身扶着云儿躺好了,给她盖好被子。
“我真想跟你们一起去啊。”云儿看着她们说道。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皇妃强忍着眼泪说道。
好不容易等到散席回来,皇妃赶紧又过来看云儿,云儿却又陷入了昏睡。她真希望云儿还跟前些天一样,就算昏迷不醒,也还能坚持着。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外面狗叫,有人在敲门。应皇子忙穿上衣服出去开门,皇妃心慌的几乎喘不上气来,等不上穿衣服出去,就掀起窗帘往外看。看见应皇子一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皇妃也一下跌坐在炕上。
这里跟朝歌的风俗一样,父母离世,儿孙得跪着来给亲友报丧。
这也是滩里头一桩丧事。虽然知道人死万事空,可皇妃还是坚持要大办。停灵七日,让滩里的人来吊唁。皇妃此时已是债台高筑,韶华的婚事,一家子的开支,这又是云儿的丧事。可她就是不愿将就。要让云儿走的风风光光的。丧事比婚事开销要大得多。厨房里的火就没有断过,院子里两张大桌子并在一起,都供不上吃饭的人。大白馒头一锅一锅的蒸出来,可一出锅就被哄抢一空。来吊唁的人都得管饭,人们连吃带拿,一天两袋子面都不够。
大麻花胳膊上缠着一条白布,黑着一张脸。只要他一出来,准能听见骂声,骂干活的不用心,骂人糟蹋东西,骂昨天来过的人今天又来吃。人们见了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该吃的也不敢吃了。
皇妃早就说过,丧事的一切开支都由他们负担,不用大麻花花一分一毫。可大麻花对这般铺张还是很不以为然,觉得皇妃这纯粹是瞎花钱。放着活人还不知怎么样呢,却给个死人这样破费。关键是她也吃不着喝不着,白白便宜了外人。他最见不得被人占他的便宜,所以恨得什么似的。唯一让他高兴的,就是云儿这一死,他就可以娶美枝过门了。一想到美枝,他心里就像住进了一窝耗子,挠的他心痒难耐。
想到以后就能跟美枝每天钻在一个被卧,搂着她那像发面似的绵软蓬松的身体,大麻花恨不得这劳民伤财的丧事能立刻结束。他还从没有这么急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想的失魂落魄,坐立难安。他也不是没见过个女人,那时候在朝歌,乐乐坊那些个头牌他哪个没见识过?不就是那样吗!可如今却觉得,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比不上美枝一个。这五六年,他过的就像一潭死水,吃,喝,睡,都是为了解决一时的需求。可美枝却让他死水一般的心活了过来。她勾人心魄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和话语中的撩拨,让他像回到了十六七岁,初见识女人,心动的不能自已。
好容易挨到云儿过了三七。大麻花就过来跟应皇子和皇妃说,想要再娶一个,说家里没个女人不行,变天了大人孩子都找不着换季的衣服,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云儿这还没出百天呢,你这就再找,只怕会被人说闲话。”老夫人委婉的说道。
“我如今也顾不得了。”大麻花闷声说道,“大人孩子都要吃喝,我这一天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家里还什么都没置办。我这也是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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