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光一掌拍在东方翼僵硬的肩膀上，靠近些，低声问他：“你想吗？”
东方翼被吓得脸都白了。
他盯着鱼缸里安静沉睡的人鱼少年，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从粗糙的腻子墙上的声音：“师父，他是个人？是被手术改造成这个样子的人？”
东方翼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鱼缸中那少年，看着也就跟他差不多大啊。
“你有没有想过，身为中渝联盟政府首都城的药王城，为何会有寒水区这样的贫民窟存在？”
东方翼下意识说：“每个地方都有穷人，每个地方都有贫民窟，金门城也有，这也不奇怪吧。”
“药王城中，强者何其多，为何能准许北蝎东蝎兄弟统领寒水区？”
东方翼沉默。
他本就聪明，将今天看到的这些画面结合起来，很快便猜到了个大概。
东方翼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地说道：“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滋生黑暗。药王城的掌权者，他们需要一个发泄内心阴暗跟暴戾的地方，而一个混乱的，贫穷的，没有秩序的贫民窟，就是他们宣泄阴暗面的欢乐场。”
东方翼用手搓了把脸，目光中充满了痛苦，他清醒又痛苦地说道：“北蝎东蝎是寒水区明面上的统治者，而内城八区中的那些大人们，才是寒水区真正的统治者。”
东方翼看着徐星光，眸色一片血红。
他一直都知道神武界是个病态的世界，超强力者们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而平民没有人权。
但他还是没有看透这个世界。
在神武界，平民何止没有人权啊，平民连人都不是！
在这些强大的超强力统治者的眼里，平民就是野兽，就是玩具，他们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东方翼看不到出路。
徐星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到：“先前你说想要加入冥家军团，去真正的生死战场提升你的实力。但我也为你规划了一条路，你听听看。”
“师父你说说看。”东方翼对徐星光有着莫名的信任感，他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徐星光为他规划的人生道路。
“我们与三大联盟中的极端超强力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生死大战。由冥枫管理的冥家军团，已逐渐成熟，当战争一触即发时，冥家军团会是这场大战的主力军。”
“但，仅仅只有一个冥家军团，是不够的。”
徐星光凝视着东方翼那双上挑的狭长狼眼，有种穿越时空跟东方璟隔空对视的感觉。
她抬起双臂，按住少年肩膀，清越平静的嗓音，却传达出激励人心的力量：“在古武时代，东方家族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族，你们的祖先东方璟，东方锐阳、东方寒霜等人，都曾是为守护夏国疆土，保护夏国百姓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真英雄！”
“在夏国时代，有林飘飘统领的镇国军团，也有世家族统领的东方军团、仓家军团、第五军团。”
“仓族、第五家族，以及王室神隐一族都已退出神武界的历史舞台，唯独东方家族还坚挺着。小翼，加入冥家军团，你只是冥家军团的一名战士。”
“可倘若你能建立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军团，带领你的战士参战，被记在历史上的就是你东方翼的东方军团了。”
“是要做别人的兵，还是做自己的帅，你自己好好考虑。”
徐星光没有逼迫东方翼立刻做出决定，她一拳砸碎面前的巨型鱼缸，不顾扑面涌来的冰水，张开双臂搂住了惊醒的人鱼少年。
少年躺在徐星光的怀中，那双如大海般蔚蓝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徐星光。
他问徐星光：“你买了我？”
他刚苏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徐星光是他的买主。
徐星光一语不发，转身就将人鱼少年递给东方翼。
东方翼下意识伸出双臂搂住人鱼少年。
两人大眼对小眼，都面面相觑。
接着，徐星光一拳又一拳，轻松砸开所有展览柜。
玻璃不断破碎的声音，终于唤醒了人鱼少年的理智。少年抱着东方翼的脖子，错愕惊讶地望着那些被砸碎的展览柜，和躲在展览柜里，想出来，却又不敢动弹的貌美男女。
这才意识到他们不是被卖了，而是被买救了。
徐星光站在表演舞台上，彩色霓虹灯映在她黑色衣裙上，她像是暗夜里的魔，又像是闯入深渊里的一抹光。
她说：“你们自由了。”
自由。
这群少年少女想都不敢想，他们有一天也能拥抱自由。
徐星光转身就走了。
那些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见徐星光是真的走了，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戴着面具的超强力者跑出来羞辱折磨他们。
他们犹豫许久，这才小心翼翼从展览柜里钻出来，拎起身上华丽的衣裙，踩着满地碎渣，一步步地朝着透着光芒的地下出口走出。
直到走出地下室，站在一楼的院子里，感受到阳光沐浴脸颊的温暖，他们这才敢相信，他们是真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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