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为似是没有看出奚萤烛尴尬的模样，还是上前递出了握在掌心的手机。
“被撞成了黑屏，所以让技术人员修复了一下。”
奚萤烛劈手夺过手机，上上下下打量着秦墨为眼里满是警戒。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秦墨为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是客套又疏离的绅士微笑。
奚萤烛眉头越皱越紧，“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她一手撑着床铺，慢慢直起身子，脑海里片段的记忆不能连成画面，后脑勺因为过度用脑痛的嗡嗡作响。
奚萤烛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后脑，厚重的纱布让她一下懵在原地。
“别动！”
秦墨为惊慌地制止住她的行为，语速极快地解释。
“我原本想为之前在夜色门口发生的事情给你道歉，但是你在电话那头直接昏迷了，手机脱手而出，我再拨也没有任何消息。”
“迫于无奈我只能调出你手机的定位，赶到学校查询的你的情况。”
说到这里，秦墨为的眼神慢慢变得阴冷。
“到的还算及时，你后脑皮层创口不小，流了一地的血，学校却没有一个人为你呼叫救护车，甚至还想把你留在校医院治疗。”
在秦墨为带着情绪的叙述中，奚萤烛大致拼凑出了完整的事件。
她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的绷带，顿了顿，还是朝着秦墨为道谢。
“误会你了，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没有，你质疑是应该的，贸然调查你的定位，确实侵犯到你的隐私，是我的问题。”
秦墨为道歉的态度相当诚恳，倒是让奚萤烛不好多说什么。
她摸着后脑勺包扎的纱布，心脏一阵一阵的发麻。
中伤的痛感，还有在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漫步的感觉现在还在切割她的神经，甚至在晕倒前一秒，眼前发黑的痛苦，也让她回忆起来都是一阵心悸。
“可以问一下，是谁对你动手的吗？”
奚萤烛一怔，摸着后脑勺懵懵地抬头看向秦墨为。
秦墨为努力让自己的面容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和蔼可亲的味道，说话声音都放温柔了许多。
“我去接你的时候，场面非常混乱，你躺在血泊里，没有人敢上前触碰。”
“在询问具体情况的时候，所有人都躲躲闪闪，没有人敢告知真相。”
他笑容仍旧和煦得很，不知道为何，越笑越带着一股残忍的意味。
“我让林深留在学校继续处理后续，所以想问问你，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奚萤烛转头定睛看了秦墨为一会，皱眉有些疑惑：“即使我记得，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墨为一愣。
“你要帮我报仇，出气，还是伸张正义？”
奚萤烛看着秦墨为原本还硬撑着的笑意的脸慢慢僵住，声音也愈发冷然。
“以什么身份呢？”
“或者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我，仅仅因为我是温筝的女儿，你故人之女？”
秦墨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怔怔看着奚萤烛，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奚萤烛叹了口气，靠在枕头上，在秦墨为正想张嘴解释的时候，先一步制止了他的声音。
“不用告诉我，你们那些当年，我没兴趣，也不想听。”
“但别掺和我的事情了。”
“造了孽了，每次你们帮点我忙，最后全报应我身上了。”
秦墨为却难得在这件事上有了自己的坚持，声音也冷静了几分。
他静静看着奚萤烛，却像是透过奚萤烛在看背后的那个影子：“确实，我帮助你，是因为知道你是温筝的女儿。”
“但是即便没有这些前提，我也做不到对着倒在血泊里的人袖手旁观。”
他说的倒是十分大义凛然，连态度都收起了之前的几分讨好，变得冷静了起来。
“本身我与奚小姐结缘就是我有错在先，现在连累奚小姐被我牵连，在知道奚小姐是故人之女的前提下，我想正常人都很难做到袖手旁观。”
“当然，怎么选择都是奚小姐的自由，说与不说都看您的自愿。”
“但是同样的，我选择怎么做，也是我自己的自我意愿，不以奚小姐的意愿为转移。”
说完，他似乎也觉得再交流没有什么意义，朝着奚萤烛微微点了点头。
“那奚小姐慢慢养伤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先去处理了。”
说完也不等奚萤烛在开口，先一步转身离开了病房。
奚萤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里的瞳色愈来愈深，那团莫名的猜测让她浑身不安。
甚至忍不住捶胸自问。
母亲，真的是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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