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初次过招（一）
上一年新春佳节，贾瑞尚未乡试得中，还可以装作是一个小透明。
他既不参加除夕祭祖，也不走亲访友，而是委托书高代替自己，手持名帖前往拜贺，纯属是大忽悠，根本就没有一个比较真诚的态度。
但他当时人轻言微，既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也不会有人计较他。
然而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了。
他是新晋举人，无论是对于整个家族而言，还是对于师门而言，都是一个重要的新生力量。
他若再不识好歹，拿着一份薄薄的拜年名帖忽悠大家，绝对会有人说他目中无人，不尊敬师长。
这么一顶大帽子，贾瑞可不想戴上。
至于贾府除夕祭祖，贾瑞也不得不参加。
更加不妙的是，贾代儒因为心病刚刚治愈，身体上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这次除夕祭祖，他便不参加了。
贾瑞祖母自然也不会单独前往，她还需要留在家中照料。
贾瑞心中慌得一批，“这个祭祖仪式，到底有哪些流程，我可是不大了解啊。到时候出丑了，这也不懂，那也不动，岂不是要引起众人满腹怀疑？”
好在这样的场合，王熙凤是多次参加过了的，甚至有数次亲自过问此事。
虽然为了避免尴尬，她这次不会前去参加。但一些注意事项，却可以提前说给贾瑞听。
在祖父祖母这边，吃过团圆饭后，两人来到厢房内休息。
王熙凤说，“你也不用管那么多了。你是贾氏一族的旁系玉字辈，到了那里之后，主祭、陪祭、献帛、捧香之类颇有体面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旁支；展拜毯，守焚池之类杂务，又无需劳动你这个举人老爷。左昭右穆，男东女西，你跟在贾珍那只队伍里头，时辰到了之后，随同众人一起跪下行礼也就是了。”
贾瑞嗅着从王熙凤身上传来的醉人馨香，内心深处蠢蠢欲动，本想着有所作为。
但一看到自己清瘦的身子，便不由暗骂红颜祸水，他决定还是离王熙凤远一点更好。
“你退这么远，我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王熙凤见贾瑞一退再退，也有些不高兴了，在不明真相的旁人看来，或许还以为丈夫贾瑞是在嫌弃她这个新媳妇呢。
殊不知，她只需要伸出一条大长腿，就够贾瑞这厮欣赏一年的了。
“晚上百般撩拨，白天假装正经，真是受不了你这种人。”
王熙凤撇了撇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前往厢房门口处迎候着了。
贾瑞侧耳倾听，发现是便宜祖母的轻微咳嗽声，心想王熙凤这人，还真是耳听八路，眼观四方。
她最近老是拉着自己来到祖父祖母这边，还拼命讨好祖母，究竟是她善于逢迎的天性使然，还是别有目的呢？
时间有限，贾瑞也来不及多想，换好衣裳之后，便去了贾菖那里。
贾菖是扫盲书院后勤司助理，多次参加过除夕祭祖，经验异常丰富，有他在一旁指点，事情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等到贾瑞参加完除夕祭祖仪式，再一次回来祖父祖母这边时，王熙凤早已返回到小花枝巷那边去了。
贾瑞祖母拉住贾瑞，絮絮叨叨，废话一箩筐。
最后她才切入正题，说道，“王熙凤这个孙媳妇，虽然是个二婚，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接人待物、为人处世等方面，确实和那些姨娘、丫头们有所不同，她更懂得孝敬长辈。她刚才对我说，想从小花枝巷那边搬过来，朝夕服侍我们这两个老家伙。”
“啊？”贾瑞发出了一声惊讶。那么大一栋房子，还不够她住下，还想跑到祖父祖母这边来，究竟意欲何为？
祖母说道，“我刚才回绝她了。说这个爷孙分家，是贾府老太太当时议定下来的，我们也接受了，虽然也不大真有人来管，但公然违逆，总归是不太好。不过我想着，你经常不在北平城里，小花枝巷那处住所又那么空阔，就她和丰儿、善姐两个小丫头，以及老韩头夫妇俩，总共才五个人，不是老的，就是小的，晚上怕是有些不够安全。她就是想干某件事情，都没有足够的人手，哪里还有什么正室夫人的威仪？”
贾瑞这才算是明白了。
王熙凤是觉得自己人手太少，没有显示出她和其她姨娘之间的差别，所以找到祖母分说，希望贾瑞能二选一。
要么让她搬到祖父祖母这边来，从而接掌此处家务；要么就让贾瑞帮她购置一些丫鬟婆子，也好让她补足当家奶奶的气势。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毕竟王熙凤是大户人家出身，过惯了使奴唤婢的生活。
不像贾瑞这样，上一世乃是乡下贫民出身，早就树立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凡是他能亲力亲为的，就绝不需要别人相帮。
“不过就是增加几个人手嘛，这个没问题。”贾瑞笑道，当面应承了下来。
但是贾瑞也深知，王熙凤这种人，习惯于作威作福，真要买几个丫鬟婆子进门，把身契交到她手里，她到时候动辄打杀，贾瑞作为丈夫，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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