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热情,无不体现云经纶对秦三月的期待完全是脱离了“长辈对晚辈的看重”,已经是透过秦三月,去期待世界了。
上殷学宫位于天下第二楼东南侧,在东南通天大道最繁华的位置。那片区域可以说是个学府城,各种学派的分府分院分楼都在这个位置,上至儒家、上殷、九周,下至商派、书派……在这里都有“分校”,就算不成学术规模,也是有个代表馆的。
朝天商行对学府城的建设仅次于天下第二楼,甚至是高于商业城的,足以体现其掌舵人九重楼对学问的态度。
一来到这里,扑面而来的学术氛围从各个地方弥漫出来。一眼扫过去,数不清的书坊、书斋、书楼,大小博物馆……各种圣贤之言大大方方地铭刻在建筑上,属至圣先师那句“有教无类,万物有灵”在最显眼的位置——学府城的大门上。
可以说学府城是朝天城的一片净土,这里就没什么纸醉金迷的花花之乐了,行走在通天大道上的人不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是确确实实的学术派,可以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白穗大口大口地呼吸这里的空气。
秦三月看得好笑,“你在做什么?”
“好适合读书的空气啊,多吸点,离开这里可就没机会了。”白穗傻笑着。
秦三月莞尔。
走在这里的通天大道上,感觉精神都受到了洗涤。有一种还在三味书屋读书的感觉,秦三月十分怀念。
一路走过去,各式学服打扮的各家各派的学生先生看了个遍。秦三月又认识了不少之前没怎么听过的学派,像什么“天理派”、“地问派”等等,是小而精,专攻某一方向并且做出了巨大贡献。
若是没什么事,她一定会好好地每个都拜访一边。但现在嘛,主要的还是上殷学宫。
上殷学宫因为是主要学宫就在这里,所以说是学府城里规模最大的。
还在远处,就能看到其与众不同的建筑风格。摈弃了普遍的“方圆庭院结构”,以实用的紧凑型为主,充分利用每一处空间,因此看上去像是一个十分大的建筑嵌套了各种小型建筑。
“真是与众不同的风格啊。”站在大门前,白穗感慨。
“上殷学派的学术观念也与众不同,不同于大多的读书为“修炼或递进文明”服务,这里读书主要为‘认识、还原与改变世界’而服务。”
“一个旨在意识精神,一个旨在现实物质?”
“可以这么说。上殷学宫是理性派,以‘理’为主,这个‘理’可不是道理那个理,而是客观真理。像儒家、九周等都是‘道理派’。”
白穗说:“难怪我看儒家的书,总觉得是‘以小见大,发掘人文’的,而上殷派出来的书则一般是‘说明、描述、分析和证明’的‘事实’的。”
“嗯,所以上殷知名的是对天文地理、博物以及历史的研究,而儒家则主要是‘治国齐家平天下’的人文研究,在政治、礼仪、规矩等上造诣颇高。”
“虚实之分嘛。”
“不能这么说。”秦三月想了想,“讲究一点说,儒家等学派是‘学问派’,‘学而问’、‘问而学’,上殷是‘学术’派,是对存在物及其客观规律的研究,以‘术’向‘学’,‘学’成就‘术’。‘术’就是方法、规律、逻辑、公式的统称。”
白穗艰难地理解着,“好难哦。”
秦三月笑了笑,“没关系,慢慢理解。”
她是之前专门研究过的,才能这么了解,而这种边缘化的知识,一般人也不会刻意去了解学习。
“好见解啊……”忽然,另外一道声音闯入二人的闲谈。
秦三月望去,见着一个花甲老人提着一只用油纸包裹的烧鸡,站在她们后面,用手摩挲着胡子。
“小姑娘,哦不,小夫子真是好理解啊。”
秦三月笑道:“我不是什么夫子。”
“不是夫子,胜似夫子啊。”老人哈哈大笑。
“过奖了。”
“我叫边红,是这地儿的一个闲人。”边红指了指上殷学宫。
秦三月说:“我叫秦三月,她是秦穗,是我妹妹。我们是特地来拜访上殷学宫的。”
边红眼中立马冒光,“那敢情好啊,走着,我带你们进去。”
边红性格很洒脱,提拉着烧鸡,大步就朝着上殷大门走去。
秦三月二人跟在后面。
“我说,秦小夫子,你们来上殷是要做什么?”
秦三月有些无奈边红的称呼。
“我是来了解清宫玄女之事的。”她开门见山。
边红忽然停住,转过身,一脸怪异地看着秦三月,随后摇头说:“那要让你们失望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清宫玄女的事。请回吧。”
“老先生,何不先问个为什么。”
“不需问,没有的事,没有必要。”
“这封信,老先生看看吧。”
秦三月取出云经纶写得推荐信,递给边红。
边红从信封材质上一看,看出来是墨家的信,本打算转身走人的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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