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阿尔伯特说道，很自然地拿过椅子，坐到了卉叶旁边。
由于他太大只，坐在矮凳上乍看非常不合适，但他却显得十分泰然自若，也就不禁令人忍不住看过去。
“别整天粘着妈妈，和大家一起去上课。”他对卉炘说道。
卉炘按着卉叶的手臂看着他，卉叶蹙了蹙眉，刚要反驳，又听男人道：“我待会儿给你讲更多故事。”
卉炘眨了眨眼睛，像只小动物般就要挣脱卉叶的怀抱，卉叶僵了一下，松开了手。
工作人员也很惊讶，见卉炘往前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卉叶刚要站起来，男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感到身体像触电般抖了一下，呼吸轻了下去，冷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非要表现出对我恨之入骨的样子？”男人像是自嘲般低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必须告诉你的事。”
“他是我的孩子。”
卉叶轻笑了一声，侧头看向他：“你想多了，他不是。”
“我做了DNA鉴定。”男人没什么情绪说道。
什么时候，她怎么完全不知情？
“你凭什么擅自做这种鉴定！”卉叶的手微微蜷起，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别骗人了，你昨天才见到他，就算真做了鉴定结果不可能这么快出来？”
“不是昨天。”男人几乎是在同她耳语：“那天在商场你只看着他，甚至没注意到我。”
商场？哪天……不会是伊丽莎白擅自将卉炘从儿童中心带走的一天吧……
“既然我是他的父亲，没有不来的理由。”男人说道。
“……我可以立刻把他带走，离开这里，离开雾郡。”卉叶说道：“就算是，他也不需要你。”
“你打算一个人抚养他？”
“我不是一个人。”
“你打算和谁结婚？”
“……这和你有关吗？”卉叶反问。
既然他已和艾丽西亚在一起，有必要礼貌地关心她吗？
当年是她提起分手，他应该恨着她才对，为什么还要靠近呢……
“啊，我都忘了。”卉叶说道：“我也算是菲德尔家的一员，格诺斯维尔和菲德尔之间有竞争关吧，还是你来这里，是又想利用我呢，景先生？”
出乎她的意料，男人笑道：“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他说这话时似乎有些落寞，让卉叶的心也紧了紧。
她抿了抿唇，虽说看着卉炘，却全然没将他在做什么看进眼中。
在这个男人的身旁，她依旧感到心跳加速。已经过去三年，难道说她还在意他，还爱着……
她轻吸了口气，尽量小声地说道：“不要来见他，我和他现在只需要平静的生活。”
“你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轻易地将他从你身边带走。”男人淡淡道：“所以不要命令我。”
这话让卉叶难过，他在威胁她，而她知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你要这么做的话只会让我更恨你，虽然他还小，但他终将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要向你说多少次抱歉才能让你原谅我？”
卉叶的目光闪动了一瞬，她其实并没怎么怪他，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
“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恨我，”男人就像是读出了她的想法，“你始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卉叶微微眯起眼睛，她几乎想夺门而出，的她不能让卉炘一个人留在这里。
还好此时休息了，卉炘小跑着过来，一下扑到了她怀里。
“要喝水吗？”卉叶将自己的注意从身旁的男人那儿转移，拿出儿童用的水壶给卉炘。
卉炘推开水壶，她又拿出点心问他吃不吃，卉炘再次推掉了。
那是元棋翼昨天刚烤的手指饼干，她要收起盒子，阿尔伯特就从她手里拿走了。
她惊讶地转过头去，见男人打开盒子，拿出一块饼干咬了一口。
卉炘见了，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就像是小狮子一般朝男人扑了过去。
男人举起盒子，一口吃掉了饼干，卉炘要踮脚去拿，他却不让他够着，而是又吃掉了一块饼干。
“你在干什么？”卉叶怒视着他道，略微起身从他手上拿过盒子。
卉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抿着嘴唇，好像将吃了饼干的阿尔伯特当作仇人一般。
“味道不错。”阿尔伯特用手帕擦过手指，就像是故意拿走了卉炘的饼干盒吃了他的饼干。
卉炘攥紧了拳头，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呜声，卉叶把饼干盒放在他面前，卉炘却没拿，而是抬手推开了它。
这倒是奇怪，他生气时从来就是默不作声的，以前从没看过他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样子，除了那次——
紧接着预感成真了，卉炘抬起手，就朝男人挥了过去。
阿尔伯特握住了他的拳头，卉炘又伸出另一只手，在被他抓住后，卉炘又抬脚踢了过去，但他的腿不够长，根本踢不到。
“小子，你还差得远。”阿尔伯特看着他道。
卉炘愤愤不平地看着他，卉叶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你给我放手。”
阿尔伯特侧眸看着她，慢慢地松了手。
卉炘抽回了手，很明智地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跑到卉叶这边，钻进了她的怀里。
卉叶将饼干放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边吃边望着男人，就像是在向他挑衅一般。
接下来卉炘就不肯去前面上课了，一直粘着卉叶不肯走，到午休的时候他才肯一个人坐下来吃饭。
干预中心有食堂，里面有儿童用的桌椅。
卉叶自己带了两人份的午餐，卉炘自己拿着勺子，坐在儿童椅里，小口吃着饭。
阿尔伯特坐在卉叶对面，见卉叶边自己吃饭，边哄着卉炘吃他不想吃的东西。
“你太为他着想了，”阿尔伯特已经吃完，缓缓说道，“要让他自己多一些能动性。饿了的话他自然会找吃的，累了的话他自然会睡觉，什么都为他考虑好，他长不大。”
卉叶没看他，只道：“你没照顾过孩子，什么都没做，请不要质疑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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