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设在外殿,十来个宫女行云流水般走了一圈,圆圆的玉桌上已摆满珍馐百味,阿衍拿着筷子,微觉迟疑:“这么多菜,就你我两人吃?”
恬耀捻起酒杯,自行干了三杯:“够不够?如果不够,再上一桌,只要你喜欢吃。”
阿衍勉强一笑:“足够,只怕吃不了这么多,浪费了。”
恬耀微微一笑,指着她面前的羹汤:“这汤于你大有裨益,多喝两碗,其他的菜肴,未必合你口味,你可以挑着吃。”
阿衍不好再说什么,敷衍数句低头喝汤,汤的味道的确鲜美无比,心情忐忑之下还是忍不住喝了两碗,至于菜肴的味道如何,却是全无心思细细品尝。
恬耀吃的很少,多数时间是面带微笑看着阿衍吃,阿衍本就吃得勉强,被一双狼眼灼灼看着,更感如锋芒在背,吃了几口后便停下筷子。
“我饱了,你慢用。”
“吃这么少,看来这些菜肴不合你口味,那换一桌上来。”
“不不,够了够了,味道很好,呃,女子以窈窕为美,不能多吃......我喝汤。”
“诺,你够苗条了,为你疗伤时,我以为你终日食不裹腹,怎么这般瘦呢,骨头多肉少。”
正在喝汤的阿衍顿时呛了一下,伏在桌上大声咳嗽起来,疗伤时......这厮......
恬耀抬手轻抚阿衍后背,为她顺气:“这玉枣玲珑参汤对你身子的复原大有裨益,阿衍多喝点。”
阿衍一手拍开恬耀的手,嗔道:“我喝......喝你个头。”
恬耀微笑又为她舀了一碗汤,“阿衍不必拘谨,俗话说既来之即安之,你能撞入恨天洞,自是有缘人,这般奇缘旷世难寻,来,继续喝。”
阿衍想说够了,可在恬耀的殷勤劝说下,只得又喝了两碗,只喝的肚子饱涨,她苦着脸夺下恬耀手中的汤勺,“你也来一碗吧,我不能再喝了。”
恬耀笑眯眯地说:“这汤是专门为你熬制的,只适合你饮用。”
阿衍翻了翻白眼,心头悻悻然,心想我不是水牛,再适合我饮用也不能鲸吞牛饮吧,撑破了肚子时除了出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好处!
“恬耀公子,承蒙你盛情款待,谢过,阿衍有事在身,这便告辞,还请公子引路出去。”
恬耀浅笑抬眉,摇头婉拒:“天『色』已晚,孤身女子不宜走夜路,阿衍安心在舍下歇息一晚,明日再说吧!”
阿衍闻言顿时变了脸『色』,道:“不怕不怕,这两月我常栖息在野外,早已习惯了走夜路,野外空气清新自然,我喜欢。”
“走夜路,栖息野外,胆子真不小,不过女孩子还是顾忌一些好,要知道,一个人的运气不是每次都那么好的。”
绝不能留在此地!这厮危险......
阿衍断然拒绝:“不,我感觉还可以,从未遇上过吃人的怪兽,除了这次......”
恬耀似笑非笑望着阿衍:“阿衍这么急着走,莫非是怕我?你大可放心,如我对你真有不轨之心,在你晕『迷』时大可一口吃掉你,用不着这般惺惺作态留你下来,是这样的,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弄个明白,故要羁绊你一些时日,你还是安心在舍下住几天吧!”
阿衍半是恼怒半是羞涩,这猫说的真够直白,真把自己当老鼠了,可恨他的爪子锋利,自己窜来窜去,还是转不出人家掌控之内。
“我要去寻找同伴,现在我好好的,可绿萝不知流落何处,我于心何安!恬耀公子,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问吧,不用等到明天了。”
恬耀打了个哈欠,『揉』『揉』眉心:“今天耗了好些精力去救你,感觉有点累了,有什么话,明晚再说吧!”
阿衍只觉一口恶气在胸口涌动着,明晚?
“阿衍,你中的毒虽然解了,可要完全痊愈,还需些时日,还有你体质太过阴柔,手脚冰冷,要好好调养,那些闲人闲事,无需挂怀。”
恬耀的声音平和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阿衍抗声道:“那不是闲人闲事!我们结伴同来,就该守望相助。。。。。”
“我说过,每个人的命数走向不同,你能摔进恨天洞,这就是你的命运,你现在去找她,和日后去找她,都不能改变什么了。”
“绿萝失落在外,生死未卜,我是她的朋友,怎么不管?你既能救下我,也一定可以找到她,你真的想留我一晚,就该发散人手,帮我去寻找绿萝。”
恬耀眸光深不可测,可依旧浅笑道:“我说过,此事我无能为力,况且就算她此刻也掉进恨天洞,我也不愿意用救你的法子去救她。”
阿衍的耳根顿时红了,恬耀正了正脸『色』:“阿衍,你累了,早点歇息吧。”
阿衍很是失望,顺手一指横陈殿中的大石:“好,我就留一晚,你也不必费心给我备客房,我在石头上休憩就可以了。”
恬耀一拍掌,赞道:“阿衍好眼光,这碧玉源自上古,是绝佳的聚气凝神之所,你今晚睡在上面正合适。”
阿衍赌气跳了几下:“我感觉好得很,元气没啥损伤的。”
她径直走到碧玉旁,这么大的一块玉石的确少见,最为奇妙的是,碧玉里的纹路就像一副任意舒卷的山水画,峰峦江海隐隐可见,蔚为壮观。
“这一整块碧玉是上古遗留之物?这可老珍贵了,你这般随随便便摆放在屋子里,就不怕被人随手顺了去?”
恬耀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阿衍好天真,这么大的一块碧玉,就算让一万个壮汉来搬,恐怕也搬不走,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倒可以送给你。”
阿衍窘的满脸通红,不再说话,纵身跃上碧玉:“好啦好啦,是我见识浅薄,这等珍稀古物我要不起,你留着当凳子坐吧!”
恬耀终于当了一回君子,微笑着道了一句晚安便出了大殿,顷刻有宫女送来绵软精美的被褥,铺陈妥当,阿衍抱头发了一阵呆后,自行闭目调理内息。
气息流转有轻微的阻窒,试了几次皆无法运行通畅,她这时才相信了恬耀的话,元气确实是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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