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分家。”
二伯猛的瞪起眼珠子:“你说啥?你是不是抽风了?”
“我说我要分家!”二伯娘尖叫一声,抹了把脸,看向奶奶。
“我没给你生出个孙子,就是孙女,我也就生了美华一个,你早看我们娘俩不顺眼了,还不就是想把我们撵走了,什么都留给你大孙子。”
奶奶闻言,没搭理二伯娘,而是看向自己的儿子:“老二,你也想分家?”
“我不分,爹妈都在,哪有分家的道理。”二伯这回倒是很硬气:“刘芳,能过就过,不能过,你就走吧。”
“武绍东!你敢撵我走?我跟你拼了!”二伯娘没想到二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嗷”了一声就扑了上去,两人又在屋里厮打起来。
老太太气的不轻,抓起炕上的扫帚头子就砸了过去:“我还没死呐!”
宋香君跟大嫂连忙把二伯两口子赶出去,然后好生替老太太顺气。
“妈,二嫂就是在气头上,您可别跟着气坏了身子,”
大嫂也劝:“爸跟邵伟都不在家,您再气坏了叫我们怎么办?”
老太太喘了几口气:“好日子刚过上没几天,她嫌我老太太不公平,那就等你们爸和男人回来,想分家就分吧。我倒看看她分出去了,还能过的更好了?”
“妈,二嫂是气话,她想分,二哥也不能同意呀,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奶奶摆摆手:“我活了这把岁数了,什么看不开,你们忙去吧。”
把老大,老三媳妇也赶走了,老太太自己坐屋里生闷气,寻思了一会儿,又拿出针线篓子开始纳鞋底子,她得给她大孙多做点鞋跟衣裳,
疼谁都白费,就她大孙是最孝顺。
宋香君跟大嫂说了一声,叫多注意点老太太,便也回自己屋了。
家里闹成这样,也没有电话能通知武江山他们,宋香君也觉得心累,
不知道大嫂会怎么想,但她却觉着,若是能分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已经离开武屯的武江山他们爷三个,根本不知道家里竟闹成了这样,
此时,他们已经到镇里了。
大伯直接把他们先送去粮站,武绍棠还不知武江山兜里有粮票,还想着拿钱能不能去找人买点粮过来换。
武江山不叫他们管,自己进去,换了二十斤的通用粮票,才知道每换一斤,还要搭上一两油,幸好,油票他也有。
换好之后,大伯送他们去客运站坐车,
去安县的汽车,下午还有一班,买了三个人的票,一个人两块七毛钱。
票买好之后,武江山就叫大伯回去了,屯里大队有一部电话,
要是短时间回不来,他就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一声。
见这大侄儿安排的头头是道,武绍伟真觉得自己老了。
带着爷爷跟爸爸在车站找了个地方等车,下一班车要半个小时以后才发,车站里,等车的人只零星有几个。
这时候,武绍棠把身上背着的破书包给了武江山:“还是你拿着吧。”
武江山没说啥,接过来全背在了身上,拿手一摸,就知道老爸把钱都带上了。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大夏天还穿着长袖衣服,衣领子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匆匆走过来。
“兰勇?”
走近了,武江山才发现,竟然是兰勇,上回把他自行车给卸成一堆废铁,仍在他家楼下,
这一个多星期也没见对方有动静,武江山都把他给忘了。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跟兰勇长得有几分相似,不用说,应该是兰勇的爸爸了。
兰建国带着兰勇,找了离武江山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了,还冲老爷子跟武绍棠点点头。
一阵风吹来,从兰勇那边传来挺大的药味。
兰勇似乎是病了,怏怏的没什么精神,他歪着脑袋,一抬头就看见了武江山,
不过却没任何表示,只把头靠在他爸肩膀上。
兰建国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水,喂给了兰勇。
武江山实在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兰叔叔,兰勇怎么了?”
“哦,你是?”
“我跟兰勇是初中同学,刚刚我看着像他没敢认,仔细一瞧还真是。”
兰勇闻言,又抬眼看他一眼,没说话,也没说丢自行车那天的事,只低头喝水。
“哎,不小心烫伤了,在镇医院治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好,还开始发烧了,我领他上省城医院看看。”
武江山闻言微微挑眉,这么倒霉?烫伤了?难怪没再来追究自行车的事,只怕是顾不上了。
武江山怎么都想不到,兰勇这个烫伤,还是因他而起。
“烫伤可不是小事啊,有没有试试獾子油?”
武绍棠一听是儿子同学,也问上了一句。
“试了,偏方都试了。”兰勇爸爸摇摇头,心里自责的不行,医院大夫都说了,
就是治好了,前胸那一片肯定是要留疤了,这些日子,他老婆天天跟他闹,家里的乱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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