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像是见到什么神兽似的,一下子从床上半坐起来,滚跌在地上:“臣妾参见君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出现在麒麟宫,周和熙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跟前?
周和熙想伸手去扶她,她却唯恐不及地往后缩:“请君上恕罪!”
“你在太液湖边上晕倒了,朕就先命人将你送到这里来。”周和熙语气淡淡地说,“你既然醒了,就派人送你回府。”
青鸾连声道谢:“谢君上恩典,臣妾这就退下!”
她依然觉得浑身无力,强忍着抱恙的身子站起来,拔腿就跑。
“等等。”周和熙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青鸾蓦地停下,愣愣地看向他:“君上有何吩咐?”
周和熙微微一笑,弯腰提起她的丝履:“宣王妃难道想赤脚回府?”
青鸾的脸倏地红得,一直烫到脖子梗。
穿好丝履,拜别周和熙,她便匆匆离开麒麟殿,唯恐遭遇不测似的。
恰逢徐婕妤前来,看见一个人仓皇而逃,不悦地皱了皱眉:“什么人这么慌张?”
边上的人定睛一看:“好像是宣王妃?”
她?
徐婕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个王爷的侧妃怎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君上的麒麟宫了?
徐婕妤吩咐:“去打听打听,宣王妃怎么会在麒麟宫的?”
心下又思量,看她跌跌撞撞的模样,与平日的举动简直判若两人。
这期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多时,宫女已然从麒麟宫的熟人那里打听道:“他们说是君上将宣王妃送回麒麟宫的,恐是病了,君上还让她睡在龙床上。”
这一听不打紧,听了便是十足的诧异和震愕。
徐婕妤以为自己听错:“什么?君上带着她回麒麟宫还让她睡在龙床上?”末了她有点发泄似的加重了语气,“荒唐!”
“可是麒麟宫的人确是这么说的。”
徐婕妤两眼盯着麒麟宫的几个大字,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许久,又仿佛会晤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隐隐的笑意,随后带人离去。
青鸾晕头转向地回到宣王府,倒头便睡。
这一睡,便是睡到了晚上,也起不来。
她受了风寒,神志不清,咳嗽不断。
当下人向回府的周和宣禀报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皱了皱眉头,表面却是极其温和地说:“是吗?怎么样了?本王这就去看看。”
他来到青鸾睡着的卧房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的咳嗽声。
稍稍犹豫,推门而入。
软软的被衾裹着她的身子,像把自己裹起来的蚕茧。
他走过去,刚想开口问她话,就看见她一张苍白的脸。
紧闭着双眼,用手绢捂着嘴巴咳嗽。
像是听到动静,她勉强睁开眼,见是周和宣,也不惊讶。
“你病了?”周和宣不知自己的语气已经转为温和,“要不要请大夫?”
青鸾点点头:“有劳王爷。”
周和宣这才朝外面吩咐去请大夫。
自己倒也不由自主地坐下来,隔着被衾触碰青鸾的后背:“冷吗?”
她很瘦,尤其是褪去了宽大的外袍,整个人便如轻盈的蝉翼一般。
青鸾摇了摇头:“妾身咳嗽严重,生怕传染,王爷还是先出去吧。”
周和宣一愣。
以往他们之间都是和颜悦色相待,可是今日她竟然自称“妾身”。
一个称谓将两个人的身份距离一下子拉大。
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望了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大夫赶到王府,诊出青鸾感染风寒,十分严重,便当下开了药方子,又派人去抓药,连夜煎药。
一时间王府因为青鸾的病,折腾了一番。
周和宣也一直没睡,虽没有进去青鸾睡得的屋子,但却一直站在外面看着下人忙忙碌碌。
直到听说她喝下药,他才如释重负地舒口气:“你们好生照顾王妃,不容有错。”
福荣这才敢劝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您先去眯一会,等到上早朝了,奴才再去叫您。”
周和宣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却是浅浅地眯了会,这期间,脑海里不时浮现青鸾声音苍弱的那句话:“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那温和的脸容和平静的眼神,好几次他觉得呼吸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似的,急促,紧张,一下子睁开眼,屋子一片静黑。
“王爷……”福荣在外面喊道,“该是时候换朝服上朝了。”
周和宣张了张嘴,凝怔了一下才应出声:“嗯,这就去。”
经过青鸾屋子的时候,里面已然漆黑一片,守在门外的见到周和熙轻轻解释:“王妃睡下了,瑞娘说怕吵着王妃便熄了灯烛。”
周和宣带着一种关忧:“王妃喜静,你们千万不要打扰到她。”
底下人无不艳羡于宣王和宣王妃的情深意重。
福荣跟在后面,冷不丁地问:“王爷怎么知道王妃喜静的?”
自从周和宣离宫自立王府后,福荣就是宣王府的管家,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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