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不知名地方的视线略略收回,赵瑶斜睨着看了落芽一眼,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拂过自己额前的碎发。
“你身子不便,歇着吧。”
“小竹,你去处理了。”
末了,修长秀美的指头一个划动,指向了站在阶下的另一个丫鬟。
被叫做小竹的女子微微颔首,低声领命,快步离开了主殿。
落芽的神色微微僵住,视线看向赵瑶,呼吸窒住许久都没有回得过来,末了,神色闪烁着垂了头,缄口不再多言。
眼眸微微眯着,赵瑶似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单手扶额,阴沉的面色上看不出任何的心思。
整个主殿上,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每个人都是能感觉出来,皇后娘娘的心情,极为不好。
落芽的心思还沉在方才娘娘将事情交给小竹处理上,身子不能动,视线垂着,同样沉沉不已。
“本宫乏了,你们都出去吧。”
寂静许久后,赵瑶整个身子软了下来,抬脚搁在了贵妃榻扶手上,身子向后靠去,整个人窝在了软垫中,身姿妖娆又慵懒。
小梅动作很快,行了礼,推着落芽的轮椅离开。
阶下,小兰和小菊规规矩矩行礼,跟在落芽的身后,一并向着外头走去。
赵瑶眯着眼,看着离开的死人,视线从落芽的背影上深深看过,脑中思绪,翻涌而起。
便是四个女子脚步即将迈出主殿殿门的一瞬间,赵瑶沉了声:“小兰留下。”
被叫了名字的女子眼里划过一阵诧异,动作却是快于意识转过,对着高位上的人行礼:“是。”
谁也没有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落芽垂下的视线里,一片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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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安稳,宫中似是并未有太大的异常。
自打姚清升了嫔位后,后宫里头对自己的管教似是也少了不少,自己可以随意走动,更是可以去到范围更大的地方闲逛。
这日,姚清去月寇轩叫了林木麦,两主两婢,沿着后宫的环景湖,散步谈心。
两个女子走在前头,两个婢女走在后头。
姚清思索再三,抢先落了言。
“先说清楚,饶墨染的事情,我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她连着好几天往我那处跑,实在是推脱不开我才答应她的。”
于姚清而言,林木麦乖巧文静,又是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后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她在意她的想法,她不愿和林木麦之间有芥蒂。
林木麦本就温柔的眼抬起,对上姚清那双急切着要解释的视线,嘴角笑意翩然温柔:“荀姐姐不用解释的,木麦心里都清楚。”
温柔似水,文静平和。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若是放在旁人口中定是有旁的意味,可从林妹妹口中说出,便是真真实实她原本的意思。
心头一紧,姚清的愧疚之意愈发浓郁,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开视线,姚清轻叹了口气,轻轻拉住了林木麦的手:“以后,我定不会瞒着你这些事。”
轻轻摇了摇头,林木麦抬手拍了拍姚清的手:“木麦从未觉得姐姐这样做有什么于我不对的地方。”
“墨染她心切,木麦一直都知晓。”
“姐姐帮了她,是好事儿。”
“至于木麦能否得到皇上的垂怜…木麦一直都想着顺其自然。”
“所以,丝毫都没有生姐姐的气。”
林木麦虽平时鲜少说话,可是还是能明白荀晓清在担忧什么,虽说她也想着能够被皇上看到,可论到底,她更在意的,是荀姐姐这个朋友。
林木麦越发温柔,换来的是姚清心头越发浓郁的愧疚,眉头皱起,姚清面上满是自责,紧紧拉着林木麦的手,慢步沿着那环景湖向前走去。
像林木麦这样贴心的女子,她姚清怎么能不好好护着。
一行四人,就这样悠哉悠哉走出了许远的距离。
直至眼尖的绿塘第一个发现了异样的情况,隔着环景湖,在她们斜对面的方向,远远的,一个粉衣女子正在环景湖的湖斜坡岸上,蹲着身子,两手抱着双腿蜷缩着。
正当绿塘以为只是个丫鬟在做事的时候,她看得清清楚楚,那道粉色的衣裙陡然站了起来,没有任何的停顿,身子向前倒,径直往环景湖内而去。
“小主!那边!”绿塘被吓得不轻,下意识踏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林木麦的手臂,抬手就指向了粉衣女子的方向。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绿塘所指的方向。
“扑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在这周遭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红苕更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而吓得低声尖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她们也只是些女子,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虽说着环景湖里已是淹死过不少的宫婢,可亲眼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怎能不怕?
心头迟疑的时间不超过半秒,姚清的动作甚至快过了红苕的低声尖叫而起,两手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外裙脱了下来,口中吩咐的声音快速且精准落下:
“红苕,去找两个太监来!”
“绿塘去悠哉殿将我的披风拿来!”
言罢,姚清只着着一身中衣,同样扑通一声,跃入了环景湖内。
“荀姐姐!!!”林木麦眼眸陡然瞪大,惊呆了一般看着姚清的动作,看着她跳入湖水中,向着那个还微微冒着气泡的位置游去。
本是吓得不知道要做什么的红苕和绿塘,得了姚清的吩咐,脚下仓皇失措,忙不迭向远处跑去。
‘丫的,这水也太冷了!’
入水的一瞬间,姚清的身子下意识打了个重重的寒颤。
初秋的水,又是流动的自然湖水,虽谈不上冰寒,却也是凉得透彻。
姚清会游泳,还是幼时跟着弟弟后面学的。
速度不慢,姚清视线看着水面上那个女子落下的方位,估算着自己的位置,而后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了水里。
睁开眼,姚清在水下寻找着那个粉衣的女子。
湖水并不干净,刺得姚清的眼睛生疼,却也是能看清水下的情况。
岸边,林木麦整个人已经是瘫坐了下来,一手死死地抓着自己脚边那些枯黄的杂草,一手紧紧地捂住了心口。
她从未见过方才那样义无反顾的姚清,她看到姚清同样沉入了湖里,她的心里,皆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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