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小小晗······又不学乖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她努力看清来人。但是双眼如同被蒙上一层纱。雾茫茫的，看不清。
她倒在那宽阔温暖的胸膛上，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呆子。她嘴唇无声地说着什么，只有他看得懂的唇形。
*****
湛蓝的眸子，深海蓝，仿佛玻璃般透明，没有任何情愫。
四目相对，沉默充盈，如『潮』水般一点点吞噬着她，心脏怦怦直跳，她不敢呼吸，脸涨红，但是因为脏兮兮地，他并不知道她脸红了。
意非诺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般，面对大人的训斥时那般战战兢兢。
她在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
她感到空气沉闷，她觉得呼吸困难，她想要大哭。
实际上她确实忍不住哭了。
一股难以承受的忧伤压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很多记忆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一帧一帧，像是日本动漫，那么唯美，那么悲伤。
她期待他开口，问她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还好吗······
可是他第一个问句就将她所有的理智击溃。
“你是谁？”他的声音很好听，泉水淙淙，清越里带着清澈、微沉。
那张倾世俊美的面庞表情极淡，疑问句并不带任何疑问之气。
他环视周围，微微蹙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意非诺隐忍着哭意，湿润的眼眶红红的：
“我是意非诺。”她试图、希望这个名字能让他回忆起什么。
但是没有。他仍然表情很淡，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怎么会是陌生人，怎么可能······她明明······
和千墨晗那种孤冷不同，他的清冷是不入世的冷冽，不会伤人，不会让任何人不自在，因为他从始至终和俗尘中的人都不在一个维度，他突破了空间，一个人，清寂如月。
世人能承其泠泠华光沐浴，却触不及、『摸』不着。
除非是他自己屈尊融入他们。
沉默再一次攫住他们。
意非诺涨红了脸，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
她该说什么？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以身相许？
还是······
她还没有准备什么说辞，男人已经再一次开口，与其说刚开始的“你是谁”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倒不如说接下来的这句话正猝不及防地刺中心口。
窒息。
“千墨晗呢？”他问。
原来他环视四周，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在寻找。
他们是什么时候······
意非诺凤眸睁大，呆呆地看着他。
“你，无碍？”
即使这句关心的话没有掺杂任何的关心之意，但是足够让情绪渐渐分崩离析的意非诺起死回生了。
她眼里闪烁光，傻傻地看着他，还努力活蹦『乱』跳起来，转了个圈：
“我没事，你别担心哈。”
眸『色』清浅，她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能看到深海蓝的眸子里那个小小的、狼狈至极的自己。
“谢谢你出手相救。”
极终渊。最后一魂一魄。也是本体。
就只剩下······
九重妖塔。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笼罩在一片沈郁中。
冰原大陆。
他被一只冰狮拖进融冰洞，那时他被铁链锁住，依照惯例，他被那些剑雨凌迟，他从未想过托梦给千墨晗让她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是她最后还是知道了。
他不忍。
冰狮离开，留下了昏『迷』的人。
他见过那个少年。还是少年的男人。
他救了他。
后来，他也救了他。
被龙骨钉钉住灵魂的少年，打上烙印，再也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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