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师伯不信我，相信别人？”
李云风动作一顿，揪头发的手松了松，怔怔抬起头，一双眼布满血丝。
“来说说，那人是谁？她的目标是什么？”
语罢，白瑧拿一双眼睛定定看着他，眉梢微挑，示意他赶紧说出实情。
被这双清透无波的眼睛看着，李云风抹了把脸，眼皮低垂，“我不知道！”
白瑧无语，不知道会说别人对二师伯不利？不知道会不愿意报官？
忍住疯狂吐槽的冲动，她索性蹲下，一只手戳向他脑门，迫使他正视她，“你到底知道什么，直接说好了！你可是我师伯，元婴真君！”
脑门后压，李云风不得不抬头，“真君”二字狠狠砸在他心头，灵台清明了一瞬，又或是被白瑧的平静情绪感染，茫然的目光有了焦距，他狠狠闭了闭眼，递出一个小纸团。
与此同时，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香味在空中飘散开来，白瑧鼻翼微动，这味道令她本能地厌恶。
杏眼猛地一眯，心头升起一股危机感，蓦然，身形后撤，灵力罩瞬间护住全身。
再看着那个纸团，如看洪水猛兽，“师伯把纸团扔掉！”
忙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掐丝镂空的香囊，在鼻尖狠狠嗅了几口，幸好她有凝神香。
压下心底升起的那股焦躁，这才看向眼睛红得像兔子的某位大师伯。
心下直想骂人，这种东西，品阶虽不高，但胜在隐蔽，对心动期的她来说，效果格外明显。
若不是她嗅觉灵敏，怕是要和大师伯一样，不知不觉变成跳脚咬人的红眼兔子，还是一只冲动而疯狂，没有理智的兔子。
背后之人简直用心险恶！
李云风被这一番变故惊得心下一跳，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可能中招了。
直觉告诉他，离这纸团远远的，手一抖，掌心的纸团掉落在地，身形已到了白瑧身后。
白瑧怕这位师伯暴起伤人，捏着香囊的手一顿，挥手将香囊抛给他。
好在她的神识恢复了大半，这一小会儿，影响不大，只是大师伯就惨了，堂堂元婴修士，竟然中了香毒。
“这是哪来的？”
李云风眉头紧蹙，顿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就放在你二师伯寝房的妆台上。”
白瑧，“……”
东西都送到了扶疏院，号称卧虎藏龙的皇室都没人发现？
还是先看看其中的内容！
两手掐诀，地上的纸团慢慢展开，露出工整的墨迹，白瑧扫了一眼，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欲要见卢侧君，山茶六日，携贵师侄，于仙乡城望仙楼一晤。”第二句：“如消息外泄，后果自负。”这就是大师伯忌惮的原因？
她将纸笺翻过来，空白的，只有两句话的信息。
“仙乡城？山茶六日，也就是下月初六，还有半个月。”
又将纸笺细细打量一番，素白的颜色，毫无纹饰，但重新学过花国文字的白瑧知道，这纸并不便宜，若是对准日光抖动，这纸上会呈现出一排排齐整的暗花，这是造纸时就存在的特殊工艺。
这纸她有一沓，该庆幸她有收集癖吗？
因着那香的缘故，她没有闻气味，而是掏出一柄放大镜对着墨迹上下研究一番，笔锋顺滑，墨迹乌黑油亮，隐有紫光。
杏眸眯了眯，这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她的储物袋里，就有两块能磨出同样好墨的墨条，是二师伯送的，据说是贡品！
捏着放大镜的手紧了紧，难不成真是皇室之人做的？
她扭头看向大师伯，“这信笺大师伯有线索吗？”
“什么线索？”李云风捂着眼靠在门框上，两款香冲突得厉害，他的气息有些紊乱。
白瑧点了点那信笺，“墨是紫光香墨，皇室贡品！这款香墨本有静气凝神之效。
还有这纸，是‘素馨花见’没有印染的痕迹，那毒应是下在墨里，有墨香掩盖，很容易被混淆。
这两样，就是二师伯也不常用的！”
“其伯怎么说？这纸笺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二师伯的房间，平日是他的心腹其伯负责清扫，旁人不得进出，是以，白瑧才有此一问。
李云风也想到了这一点，当时就问了，“他说之前没见过！”
“没见过？”其伯被二师伯下了主仆契约，是不可能背叛二师伯。
白瑧咀嚼着这三个字，“这纸笺是后来出现的，”更有甚者，是师伯回来的时候放进去的。
敲了敲脑袋，她觉得忽略了什么……
此人的目的是她？
哪里不对？
余光扫到地上的信笺，“欲要见卢侧君，山茶六日，携贵师侄，于仙乡城望仙楼一晤。”
白瑧忽地身形一震，忍不住低呼出声，“师侄？”
此人竟然知道他们是师伯师侄关系！
李云风揉额角的动作一顿，猛地睁开眼，血红的眼珠闪过一道幽光。
少顷，他道：“我们没有与人说过你的真实身份。”
白瑧，“……”懒得吐槽他，重点在这吗？是他们被监视了！
她仔细回想自己与两位师伯相处的点滴，之前在月国时，她们一直用传音，根本不可能泄露消息。
到了花国，她们在外面说话，或是有重要事情，也都是用传音。
除了在二师伯院内说闲话……
可二师伯院中有阵法！
单手下压，示意大师伯不用多想，满色凝重，“我想说别人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的？她知道多少，毕竟咱们一贯还算谨慎。”
她率先排除一种可能，“若那人真能悄无声息地截取咱们的传音，大可不必引走二师伯，直接抓我岂不是更方便？”
若是查明这个原因，或许就能明白，那张信笺是如何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放进二师伯房中的。
取出玉盒将信笺收起，贴好封符塞进储物袋，又取出两颗香珠递给大师伯，“我去请假，大师伯先将香毒排干净。”
请假还算顺利，回来的路上，她想到花子慕，二师伯与庆王的儿子，如今正在附院进学，听说他与三皇女交好。
本想让人给他带个消息，后来想想作罢，眼下还没有头绪，的确不适合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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