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
沈岁微微有些惊诧，因为他从未听说过有这一名号的存在。
作为玄灵界传承最久的宗门势力之一，天宫中所存在的典籍与正野史记载可以说是比圣族来说也不遑多让，不论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只要是到达问天之境，或者是取得了某种伟大成就的人，其身世历史，基本上都会被收录其中。
沈岁虽说不至于将这些全部看完，但也看了近五六成，可他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条与之相关的讯息。
然而，李小白看在眼里，却是意料之中。他说道，“其实此人天宫之中并无记载，就连圣族之中也只是存在着只言片语的一些痕迹。”
“远古之中，认识此人的，不超过百人，而见过此人的，却唯有一人，那便是祖龙。”
少年轻笑一声，道，“远古时期，一些种族繁衍到某种程度之时，就会出现一些特殊的体质，就比如我与师傅的道体，元帝上官的圣人之体。”
“而他的体质，乃是一种名为玄都灵体的一种特殊体质。”
“这种体质对于修炼悟道而言，乃是毫无作用，但对于炼药制毒来说，却无异于神体。”
“在祖龙传承中写到，玄都灵体百毒不侵，万劫难灭，任何毒性，药性在这种体质面前都是不起作用的，而他则借此，尝尽天下百万剧毒，俗话说，要想毒死别人，先得毒死自己，当世毒师之中无人出其左右。”
“而在这万般剧毒下腹后，他对于毒，又有了新的明悟，这毒，也可是药，于是他便将毒物中的药理尽数剖析，纂为书文，创毒解之法，以毒攻毒，以伤治伤。”
“但最终他依旧是死于毒药。”似是想到了有趣处，少年颇为怪异地笑了笑，道，“虽然毒性药性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但并不代表这些毒对其他就不起作用，相反，他的身体因为体内毒素太多，对于道纹与灵气，都有着极大的腐蚀性，导致他的修为，到了问天境，就止步不前了，最终虽然将体内万毒尽数破解，但因为寿元耗尽，也落得灰飞烟灭。”
“但无疑的，他对毒理，药理的剖析，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而他写的经典，也是毒道神圣的存在。”
“所以你是想借助大祭之时，让北音师妹的毒师境界更上一层？”
抓住问题的重点，沈岁又是眉头一皱，道，“那为何你不在宗门内传于她？”
李小白反问，“北歌师伯为何不在宗门内炼毒？”
沈岁一愣，顿时明白，“你是怕北音一时控制不住所炼之毒，反害宗门？”
“这只是其一。”少年点了点头，道，“祖龙记忆中记载的神农乃是数百万年前的事情了，百万年间，世间药草药性定然发生了一些改变，神农秘典固然可以印证一些，但更多还是需要试毒之人，毕竟北音师姐可不是玄都灵体。”
“大祭之上，除友皆敌，最适合做这些事情。”
听到这里，沈岁却是极为不舒服地看着李小白，眸光莫名，“这是不是有些伤天和？我等修士固然无可避免杀人，但拿人实验，这种事情……”
“实属歪门邪道之举，对么？”接过前者的话头，李小白也不生气，道，“师兄以为，我们人族与天地万族有何区别？”
“人族天生开灵，为万灵之长，虽然多数孱弱，但比之其他，却是多了几分灵智。”
沈岁答道，“所以人族修士天生就可以凭借功法灵术快速变强，以与天争。”
“而其他生灵绝大部分，在初生之际，灵智低下，只靠本能行事，与我人族，岂可同日而言？”
少年飒笑，点了点头，道，“师兄说得在理，但我有一个问题。”
他问道，“若是灵兽将你的亲人分而食之，你会如何？”
沈岁毫不犹豫道，“自然是要替她报仇，将其碎尸万段了。”
少年又是点了点头，又道，“灵兽也是这么想的。”
“额……”
青年微愣，李小白却不顾，道，“不论是人，还是灵兽，在一出生，就是以伤害为养分而成长的，天和之物，早都伤透了。”
他冷笑道，“我们人族，不过是带着理智去伤害灵兽，而灵兽，却是依靠本能来反击人族罢了。”
“只是灵兽不会为了自己的狂暴而辩解，而人族却会为了自己的残忍而诡辩。”
“在一些方面，人族还不如灵兽。”
他眸光看向沈岁，道，“我们这些生灵啊，只要顾好自己在乎的人，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又如何去行那圣人之事呢？”
“即便是号称圣人的上官孤鸿，也阻止不了远古之时的易子而食，你又如何去管他人瓦上之霜？”
“可是，这样……”沈岁强辩道，“总归是不好的啊……”
少年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好，但师兄以为，若是我们落入敌手，下场会比他们落入我手好上多少？”
“智慧越高的生灵，其性情越残忍。”他轻笑道，“师兄须得记住这句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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