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伙子的嘴巴啊，今天我来是想跟你聊聊秦双。”
孙攀沉默地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秦双这个人，性格比较软，又很倔强，还有些小女生的敏感和浪漫，比较容易受外界影响。”
他大概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不愿兜圈子，直接问：“秦老师，你是觉得我影响她了吗？”
秦梅摆摆手：“我觉得她很在意你们这几个朋友，尤其是你。”
他没料到，一愣：“我？”
“不是只有学习好才惹人瞩目，来，让我猜猜——你一定很会写东西，要么很会打篮球，再或者很会唱歌，非常会开解人之类——总之一定有很多过人之处。”
“这都是她说的吗？”
“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是都这样，总能在对方身上发现自己所欠缺的。”
孙攀没表态，拿过放在一旁的纸杯，喝了一口。
“但是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消极起来做什么都漫不经心，偶尔又特别亢奋，不要命地刷题。成绩虽然没有大幅退步，但这几次不温不火的排名绝非常态。我听她说过些沈佳的事情，现在她们是同桌，关系又好，好朋友的负能量或多或少会相互流动，更别提那些搞不明白的心事了。上了高二，你们课程越来越紧，压力也越来越大。”
孙攀闷哼了一声，两人沉默下来。
“你想过和小双考一所大学吗？”
“我肯定考不上，她学习那么好。”
“朋友之间不是都爱约定，说什么友谊天长地久，我们那会儿是这么说，你们现在还说这种酸话吗？可能老土了吧。或者约定一起考某某大学，几十年后还联系这些。”
“一点也不土，秦双和杨青彤经常搞签约做一辈子好友那套。至于考同一所大学，别说和我，她可能都没法和杨青彤约定这个吧，毕竟成绩是硬杠，说再多的加油，不行就是不行。也许她和沈佳、周霈、于仁超商量过，总之不会和我们几个学渣约定择校的事儿，况且现在分了文理，目标不同。”
“能做朋友，性格使然，缘分使然，都得努力。”
“秦老师，你今天来一定不是劝我奋发图强的，我都明白。我们不会影响秦双学习，至少我不会，我保证。我希望她好，希望我们这帮子每个人都好。”
“秦双也希望你好，希望你们这帮子每个人都好。说来好笑，暑假你们社会实践回来，不知道她是联系不上你们出去玩还是怎么，自己发狠和自己过不去，连着几天通宵做功课，晚饭都不吃。我当时和她开玩笑，我说如果你们和她断绝关系，她一定能考上剑桥和牛津，刚好省的他爸妈费心接她出去了。”
“她以后会出国吗？”
“这要看她自己。还是我刚说的，她性格软，又倔强，看着听话，实际上没人能逼得了她。”看男生若有所思，秦梅接口道，“高新是我给她选的学校。因为她父母工作的原因，秦双从小就频繁转学，没几个好朋友。入学那天我跟她说，在高新你一定可以交到朋友，而且不止一个。说这话的时候是去年入学的秋季，一晃又是一个秋，等到明年桂花开时你们就高三了，快不快。希望你们能相遇在09年秋季的校园里，而不是只有短短的三个秋天。”
孙攀点点头，秦梅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他明白，便站起身：“说了好一会儿了，回去吧。今天咱们的谈话你可以告诉秦双，不要紧的。”
“我没必要告诉她。”
秦梅回到家踢开鞋歪靠在沙发上，喝着老公提前煮好的甘蔗荸荠水，声情并茂重现了下午“高新谈判”的场景。
“太草率了。”郑之华对妻子的谈判法表示否定，一边搅着汤勺，一边放入姜片，覆上砂锅盖，“我觉得小双好着呢，你别捕风捉影的，回头让她知道了得跟你势不两立。”
“请不要用你迟钝的大脑得出你侄女万事如意的结论，我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孙攀呢？他们那帮子不是有好几个男同学吗。而且你怎么就确定人家写作打球唱歌一个不落？”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谁，但在小双嘴里存在感最低的，和她自己性格经历差别最大的，八成就是可能性最高的；至于写作打球唱歌什么的，随口说说而已，那些不都是青春期男孩子的标配吗？而善解不善解人意，你会认为自己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况且我还是做了些功课的，去年和小双参加征文决赛的就是这小子，上学期五四晚会领唱的也是他。”
“我还是觉得你有点冒进，就算是，你要相信孩子自己可以处理好。”
“这要是桃子就罢了，但这是秦双，不能有任何差池，不然咱们都对不起我哥和莹姐。你自己侄女你不知道？心思细，脸皮薄，容易钻牛角尖，靠她自己越处理越乱套，就得别人来逼她一把。我看孙攀这小伙还可以，至少不笨，也没有坏心眼，识时务。就是家里，唉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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