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觉得安重诲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设置了端明殿学士。
而李昶之前是秘书监,秘书监是大唐专管国家藏书和编校的机构和官名,那么应该很有文才,于是李嗣源召李昶谈话,果然觉得李昶有学识,就将李昶和冯道、赵凤一起设为为端明殿学士。
李昶和冯道、赵凤比较,实在是太年轻了,这恰恰的就凸显了皇帝对李昶的重视程度。
这是明的因素,赵旭觉得大郎能被李嗣源重用,还有一个暗在的因素,就是前皇帝李存勖的子嗣几乎在此次战乱中无一幸免,这多少对于新皇帝李嗣源的名望有些致损,而李昶和李存勖其他的儿子不同,属于一直在民间散养的,没怎么牵扯进朝堂的争斗,现在李嗣源将李昶推到一个高度,就能让很多人知道新皇帝的胸襟,这就跟商鞅立木徙木立信一个道理。
于是,虢王李昶就成了李存勖所有的子女当中唯一一个不但活着,而且越活越好的特例。
大郎活的好好的,没有凶险,赵旭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既然如此,洛阳再无停留的必要。
就在赵旭离开洛阳的时候,得知了义宁公主李学敏和汜水关使宋廷浩成婚的消息。
赵旭骑着万里无云伫立在北邙山山岭之上,俯瞰着在战乱中被毁坏已经荡然无存的静心庵,停留了片刻,纵马离去。
这天午后,赵旭到了陕州地界。这一路走来,虽然兵变早就平息,但城破户残,荒野白骨仍旧随处可见,村落之中甚少看到人烟,到处都是萧条冷落景象。
石敬瑭之前是陕州留守,如今作为新帝李嗣源的女婿,又在这次拥立中立了大功,已经另有重用。
赵旭顺着大路经过两座山谷,到了曲沃村村口。
这么久没有回到故园,原本以为荒凉凄惨,谁知一看,竟然着眼之处全部都是梅树,曲沃村竟成了一片梅林。
赵旭骑马奔驰,从无数的梅树中穿过,就要到原来自己家门前那里,跳下了马,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只见一个新修的坟冢,墓碑上正是慈母梅氏之墓几个大字。
赵旭顿时五内俱伤,跪在那里扶着母亲的墓碑大哭起来。
他从小性子倔强,做事从不服输,遇到越是难做的事情就越是激起战胜的心思。自从家里惨遭不幸,一味坚强,任凭旁人如何冷嘲热讽,如何看他不起,无论世道如何艰辛,遭遇如何困顿艰难,他也从没有放弃过自己心中的信念。
如今回到故园,懵然见到了母亲的坟冢,诸多的委屈与辛酸在胸腹之中汹涌而至,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嚎啕涕零起来。
过了一会,赵旭听到有人接近,他仔细辨识,来的只有一人。
这时的赵旭已经今非昔比,就是十人八人他也不惧怕。等那人过了一株梅树,赵旭一看,来人也是一怔,竟然是田蕊的母亲郭氏。
“二郎?”郭氏吃了一惊:“你果然没事。”
赵旭深知郭氏的为人耿直,过去拜见,郭氏端详他好大一会,见他个头长高,肩宽体健,眼神灵动,早就没有了稚嫩,比之前更加成熟,叹气说道:“你定然吃了不少的苦。”
往事种种,赵旭不知道从何说起,问:“这些梅树……”
“是大郎命人种的,”郭氏接话说:“我猜,你都知道了,你和大郎虽不是一父,但总归是一个母亲所生。”
“逝者已逝。如今,你有你的苦处,他有他的难处,我今天不是为他说好话,你想想,如果将你和他互换,你又会如何去做?”
赵旭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但最后都是没有结果,反正按照他自己的性子,无论如何是没法在李存勖的面前停留一日的。
“这里只有你母亲,你父亲,却是没法找到,大郎也尽力了。”郭氏讲了当时石敬瑭伏击赵勋的事情。赵旭这才知道父亲和其他的兵士混埋在一起,心里更加愁苦,十分郁结。郭氏又说:“李存勖如今死了,你们兄弟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俗话说兄弟如手足,有什么事能阻隔了兄弟亲情?”
“我回头去给大郎说说,他也一直不知道你的下落,如果知道了,定然欣喜。”
赵旭不想给郭氏说的太多,大郎毕竟不是自己,再说李存勖是大郎的生身父亲这一点是无论如何没法更改的,即便抛开前面所有的事情都不提,大郎能受得了自己将他的生父给杀了的事实吗?
再说,还有田蕊……
这笔账根本没法算得清。
田蕊既然已经嫁给了大郎,自己这会重新出现,那么由此种种,恩怨纠缠,三个人见面倒还不如不见。
郭氏也觉得世事苍茫皆云烟,她不知道赵旭和自己女儿田蕊之间的事情,只是以为赵旭还是纠结从前,叹息说:“无论谁一路坎坷,必定嫉恶如仇,除非没心没肺。劝人大度那是说不负责任的风凉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兄弟能像从前一样。”
“李存勖死了,但是石敬瑭和刘知远还活着,”赵旭岔开话题说:“别的不说,这两人直接的害我全家,我不能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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