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懵，那颗流弹落下来的时候，他似乎下意识护住了身边的指导员。
然后呢？
“首长醒了，首长他真的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十分年轻，却一点儿也不稳重的声音。
他扭头看去，就发现一个小年轻正满脸激动的看着自己？
这谁？
没见过。
还有，他喊谁首长呢？
他缓缓转头，感觉到脖子有些僵硬。
然后，他看到了身后有个挺眼熟的人。
他皱眉，这是，谁？
那一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爸，爸，您醒了，您真的醒了？”
张扬？？？
这男人看起来得有四五十了吧，他喊谁爸呢？
他自己都还没这么大年纪，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看老爷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张启华也愣了。
主治医生这个时候赶紧站出，开始对老爷子提问。
比如叫什么名字，现在多少岁什么的。
张扬倒是不意外，说了自己叫张杨，今年43岁。
但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愣住了。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苍老的感觉？
他顿时皱眉，这感觉有些不太好啊。
他立刻就问道：“这是哪里？我们的仗打赢了吗？”
主治医生就明白了，这老爷子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受伤的时候呢。
于是，耐心的跟他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比如，现在离那次战役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张扬惊呆了，看着眼见这个说是他三儿子的儿子。
问道：“你妈呢？”
仗都打完了，那还守在家里等他的妻子呢？
张启华面上的神色有些尴尬，“爸，我，我后来也受了伤，伤了脑子。”
张杨又不傻，听他这么一说，就有些明白了。
“那老大老二和老四都去哪儿了？”
他还想继续问，但是主治医生他们却是要带他去检查下身体的。
毕竟是昏迷了那么多年的人，这刚刚醒来，还是要做个检查才能放心。
于是，老爷子还没有问完就被推走了。
张启华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有些心有余悸。
然后，他才匆匆的跟了出去，都没有注意到面色复杂的老太太。
柳诗乐也没有点他，有些事情，得当事人自己亲口说出来才成。
她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王奶奶与那位老爷子是个什么情况了。
说起来，刚刚那位老爷子的表情是真的特别精彩。
要不是考虑到这是个比较严肃的场合，她都差点儿笑了。
一脸懵逼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喊他爸，他没甩手一巴掌扇过去都是好的。
“王奶奶，我们要过去等着吗？”人一走，柳诗乐才轻声问老太太。
此刻，老太太面上的神色太过复杂，复杂到柳诗乐都不能完全看懂。
所以，她只好出声问。
王奶奶眼中带着朦胧的雾气，只是眼泪却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但是此刻，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她的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
老太太这一掉眼泪，顿时就把几人都吓住了。
柳诗华都紧张的话都不敢说，生怕刺激到老太太。
柳诗乐替过他的位置并递过去一张手绢儿。
是她自己绣的寒梅，很漂亮的手绢儿。
秦丽华立时就被这手绢儿给吸引住了心神。
要不是时间不对，她就挺想问是哪儿买的了。
老太太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她刚刚听到老头子问三儿，“你妈呢？”的时候，眼泪就差点儿落了下来。
但是她忍住了，可是在乐乐和诗华这俩孩子面前她没有忍住。
现在，她稳住心神，还是要过去看看老头子的。
同时，她也想看看老头子能不能认出她来。
以前，她是真不在意形象，可是现在，她还真有点儿在意。
好在，这些年她吃的都还不错，而且柳诗乐以前偶尔也给老太太调理，所以她的形象还是不错的。
五十好几的老人家，现如今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也是比较年轻的。
几人点头，就一起去等老爷子的检查结果。
如今这年头的检查还是挺快的。
这不，人也就进去个把小时就出来了。
张扬出来就注意到了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他的人。
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人。
他神情一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很确定的道：“你，你是淑慧？”
离家十几年，记忆里全是妻子年轻时的模样。
可，如今距他离家已有三十好几年了，妻子似乎也是该如此模样了吧？
本来准备上进扶着自家老爹的张启华就懵了。
淑，淑慧？
那是谁？
原谅他失了忆，连自家老娘的名字都不知道。
现在看老爹这般激动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莫，莫非，这个天天都来看自家老爹的老人家，其实是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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