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萧轻灵突然打断他,问道:“你再说一遍,这个小猴子先前和你一样目睹了那种酷刑都忍住了,却扑上去抢凶手的一个荷包?麻线荷包?”
如风思维的重点显然不在麻线荷包上,被萧轻灵猛地一问愣怔住,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道:“没错!就是麻线荷包,粉色的,但针脚非常粗糙,就像王妃,您做的。”
如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显然有点迟疑,萧轻灵听了却眼前一亮。
麻线荷包?麻线?粉色的,粗糙的针脚,完全是一个像她这样菜鸟级的人绣出来的,或者,那只菜鸟是个瞎子。
萧轻灵清清楚楚地记得秦淮酒家的瞎眼哑巴姑娘纺的那种线,那就是麻线,一种非常低劣的,穷人们才会使用的线。
有什么在脑海里呼之欲出,让萧轻灵一分钟也坐不住。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萧轻灵对紫烟道:“你现在就去一趟将军府,告诉凤将军,我要去秦淮酒家见那个老管事。”
想了想,又道:“你再告诉凤将军,我有要事寻找肖慕!”
不到一个时辰,凤栖便来了,身后果然跟着肖慕。
从鬼影婆婆案发开始,他们三人基本上就成了一个特殊的专案小组,配合颇为默契。此时萧轻灵已然顾不上那许多,将沉睡中的小猴子和重伤的如风托付给夏雨三人照看,便携了凤栖和肖慕直奔秦淮酒家,顺便在路上将如风的遭遇和猴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二人。
三人前来,正堵上请辞准备一大早告老还乡的老管事。
老管事那日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伤尚未养好,头上还缠着绷带,但他的记性颇好,再次看见凤栖明显地愣了一下,却没有认出着女装的萧轻灵。
肖慕乃是谦谦君子,不善于刑讯逼供,凤栖虽是盛轩王朝第一神断,对一个身体有伤又老实巴交的人做不出横行霸道的样子,所以审讯的事情便交给了萧轻灵。
一连问了几遍,老管事依然老泪纵横地强调瞎眼哑巴姑娘是被他一年前救下的倒卧儿,没名没姓,亦不知道来历等等。
萧轻灵登时大怒,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她平素虽贪财却从不仗势欺人,猛地做出这般举动着实把肖慕和凤栖吓了一跳。
不待他二人上前劝阻,萧轻灵突然道:“说,你为何将那个可怜的姑娘眼睛弄瞎?”
老管事本就被她一耳光打傻了,再听她这话,登时急了,满头大汗道:“姑娘说笑了,那瞎眼哑巴姑娘原本就又瞎又哑,岂是小老儿……”
“胡说!”打断他的话,萧轻灵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烟袋,露出后妈的嘴脸厉声道:“若不是你见色起义弄瞎了她的眼睛,她的荷包怎会在你身上?一定是你杀了她!”
凤栖额上轻筋一跳,正待上前,却被肖慕拉住。
老管事瞪着惊恐的眼睛语无伦次道:“姑,姑娘,您可不能乱说,这个是烟袋,不是荷包,瞎眼哑巴姑娘见我爱抽水烟,便帮我做了这个……”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个瞎子如何能做女红?”
“能的能的!”老管事急道:“她虽是个瞎子不擅长女红,却可以用针线,只是做出来的活计针脚又粗又大,您看看,我这衣裳还是她缝补的呢!我们酒家的小厮们都很同情她,所以常请她帮忙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也给她点碎银子做贴补……”
“好一张利嘴。所以你见钱眼开,就抢走了她装银子的荷包杀了她?”
“冤枉啊!”眼见自己的话总是被萧轻灵打断,有理也说不清,还越解释越乱,老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算道:“凤将军,您可千万不能听这位姑娘胡说八道,小老儿哪里敢见色起义谋财害命?那个荷包,那个荷包,乃是瞎眼哑巴姑娘怕有人害她,才交于我保管的呀!”
话音未落,老管事突然怔住。
“你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终于松口了!”萧轻灵重重地松了口气,冷声道:“若我不用这种法子逼迫你,你是不是打算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
见老管事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肖慕和凤栖颇觉疑惑,同声问:“轻灵?难道,杀死瞎眼哑巴姑娘的,真是他?”
“当然不是!但他也脱不了干系!”厌恶地再看一眼老管事,萧轻灵道:“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老管事挨我一巴掌当真不冤枉,知情不报,贻误案情,放纵凶手,混淆视听,他当被绞死才对!
当日我与凤将军来到案发第一现场,从墙上的轻砖和纺车上的丝线探出蛛丝马迹,推断出瞎眼哑巴姑娘死亡的真正原因。
可是,就像这老管事自己所说,这姑娘又瞎又哑,整日关在自己的卧房里不出来,到底是谁杀了她?
我曾一度认定瞎眼哑巴姑娘只是个哑巴,却不是瞎子。以为她故意倒卧在秦淮酒家门口,又在轻砖上动手脚,乃是为了潜伏在秦淮酒家暗中监视燕子坞。
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每天晚上都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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