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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话 扞余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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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汐姑娘!”草棚里正热火朝天的挖掘着,这边管事儿的就带着一老汉走进了院子里来。

院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

“这位是苕老伯,”管事儿的先介绍了一下,又对苕老伯说,“苕老伯,这位是霍汐姑娘,负责查办这件案子的,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霍汐姑娘。”

“姑娘?”苕老伯有些不愿相信似的,还特意向管事儿的确认了一下,“姑娘靠谱么。”

“苕老伯该不会觉得,一个姑娘破不了案吧。”我也只得自嘲,明白他对我的看法全然只是因为『性』别。

“苕老伯,霍汐姑娘是大人委派查办此案的人,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管事儿的出来调解说。

“好吧。”苕老伯对我仍是有许多看法,叹了口气,才不得不接着说,“这此处住的人,叫扞余,是个屠户。”

屠户?!

“是这扞余是个好人,为人也挺好的,平时剩下点杂碎什么的,也都白送给乡里乡亲的。可是大人说,扞余被人杀了,这到底是什么人,把他杀了啊。”苕老伯问说。

“这扞余平时,是在街市上做生意吗?”我没办法回答他,所以只得继续问下去。

“是啊。”苕老伯说,“扞余平日就在街市上摆摊,多时是从人家里收些牲畜回来宰杀,也有人专门把扞余请到家里去,帮着宰杀一些家畜。扞余替人宰杀家畜收的便宜,人家也都乐意把一些吃不了的卖给他。扞余就,就是这个院子,他平时收回来的牲畜都是在自个儿家里宰杀的,成天早早出摊,天都黑了才回来,偶尔推着他那辆车运一些肉,就这样啊。”

这苕老伯所说的情况,和我们一开始对凶手的推测几乎一致。

可这扞余不应该是凶手啊,为什么他却符合了凶手的特征?

“这扞余,有妻儿吗?他平日都是一个人住的?”我问。

“早些年,扞余他爹娘在的时候,倒是给他娶过一个妻子,一家子过得倒也和睦,只是没两年,扞余他爹就病死了,从那以后,他娘对他媳『妇』是百般挑剔,觉得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的。他媳『妇』啊,不是宋国人,所以扞余他娘就挑理儿。老太太嘛,也是觉着老头儿死了以后自己孤单,怕这帮小的们不养她不理她,可她还一直找事儿但扞余他媳『妇』做的可是真够好的,那个大冬天的,扞余他娘说要吃鱼,闹要非要吃,可扞余被请到人家里宰杀牲畜去了啊。扞余他媳『妇』就到河里去抓鱼,都结了一层冰了,得把冰凿开才能抓鱼不是。可谁知道那冰结得本就不厚,这不,他媳『妇』就出事了,捞出来的时候早就没气儿了,这还怀着孩子呢。”苕老伯摇头叹气,可怜扞余一家的经历。

“所以,扞余的妻子,是为了给扞余的母亲抓鱼,大冬天掉进了冰窟窿里,被淹死了。”这结局是有点惨,可能老太太本身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所谓的存在感而对儿媳百般刁难,却不想落得这样的结局,儿媳『妇』被淹死,结果肚子里的孩子也遇难了。“那扞余和他母亲后来如何?”

“后来?”苕老伯诧异了下,一脸愤然,“你是问,扞余恨不恨他娘吧。”

我没接话,但是从这苕老伯的态度上,俨然已经得到了答案。

“扞余怎么能不恨他娘呢,但有什么办法,媳『妇』和孩子已经死了,就剩这一个娘了。扞余他媳『妇』死后没多久,刚好碰上战争,扞余就带着他娘逃难去了,一年多以后,战事平息,这城里的人才都回来,扞余也带着他娘回来了。只是,只是那时候扞余的娘就染上了重病,虽然回到了家里,可是也折腾了好一阵子,扞余这也做不了生意,就天天照顾他娘,算是把家里攒的那点家底都耗干净了。没办法,就到处借。起初吧,因为扞余之前对大家都挺好的,他人也勤快,大家瞧见他家有难处了,能帮一点就帮一点,也都借他一些。不过扞余他娘那病却始终不见好转,病了好几个月,天天得吃『药』,这大家也着实是帮不上了,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谁能顾得上谁啊,万一哪天再打起来”苕老伯叹了口气。“扞余他娘就病死了,等到扞余把他娘葬了以后,这街市上摆摊卖肉的屠户也多了,他的生意也不像从前那么好了。不过还算是最好的,但就是,日子清苦些呗。”

“那他没有再娶妻吗?”这死者后来竟是一个人过的?

“扞余有一条腿是废的,家里又欠了那么多的钱,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这样的人。”苕老伯说。

“扞余的腿是废的?”我匆忙回忆刚刚在房里看到过的尸体,那尸体被人腰斩,腰部以下应是还未来得及处理,但那两条腿,我记得是蜷着的,所以我刚才在房里的时候,认为扞余生前是跪着遇害的。

“是啊,扞余的右腿动不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他不是自己做了个车吗?也是因为他那腿,平时也背不了什么重物,可他做屠户的,动辄要扛大片的肉出摊,就只能做了个车,平时靠着那车运送东西。”苕老伯左右看了看,“诶?扞余那车呢?”

车我看向管事儿的。

“苕老伯,您说的车,是什么样子的?”管事儿的也不清楚,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应该并未看到什么车才对,所以当苕老伯提起扞余的车时,管事儿的也是一脸纳闷儿。

“一个轮子,木桩子做的,能推。”苕老伯已经尽全力在形容了,连说带比划,大概样子,像是个独轮推车。

“你们先赶到这里的时候,可有人见过苕老伯说的这辆车吗?”我现管事儿的对于扞余的车一无所知,所以慎重向他确认了一遍。

“霍汐姑娘,早些时候过来,小的并未见这院中有这车。不过,等下小的再问问其他人,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车。”管事儿的果然没有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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