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没有动作，声音在两人心中响起。
“嗯，我现在能被你们看到了。”
“天鸽，问你个问题。”
“给文明以岁月，以及给岁月以文明，你觉得哪一个是对的？”
给文明以岁月，翻译一下就是不择手段、尽可能地让文明活的更长久。
无论这个文明的形式是好是坏，符不符合旧时代的价值观。
给岁月以文明，就是不追求永久存续，而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创造出一个特别的、闪耀的文明。
大概就跟一般人常说的“生命的长度”与“生命的宽度”的区别。
只不过那是因为生命2.0阶段的个体寿命必然有限，选择生命的宽度、生命的质量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罢了。
看上去有的选，实际上根本没得选。
否则从古至今吸血鬼、长生不老药这类让人长生的传说故事也不会如此流行。
包括宗教也是如此。
宗教信仰的基础就是人对死亡的恐惧，天堂与地狱、因果与轮回皆是如此。
宗教解决的是“终极关怀”的问题，是生命有限的人对必然会到来的死亡与虚无的恐惧。
一旦有了理论上的永生可能，比如冷冻休眠技术等等，很快就会对建立在“个体寿命有限”这一前提上的旧有文明结构造成不可预计的巨大冲击。
文明、种族，这些东西却是在一开始就有可能成为永恒的。
根据黑猫的《文明》游戏的通关目标来看，显然黑猫的观点是第一个，追求真正的永久与永恒。
天鸽想了想之后，露出了笑容回答道：
“第一个。”
“没道理追求永恒的文明就不能同时获得长度与宽度啊？”
永生就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未必。
建立在完美的基因编辑技术上的生命3.0就没有什么代价。
拥有理论永生可能性的超人类，不论是生命的长度还是生命的宽度，都远远超越旧时代寿命有限的人类。
第二个选项看似洒脱，其实就像普通人面对生死难题时的回答一样，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被迫选择罢了。
因为没法永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自己有限的生命变得光辉闪耀。
黑猫转过头盯着天鸽，两只圆溜溜的漆黑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他全都要。
既要永恒，又不要像是这个笨蛋神一样，做一个只会躲起来睡觉的植物人傻蛋。
感觉会死又不是一定死，说不准奇迹就发生了呢？
猫爪子里突然多出来了一根黑漆漆的撬棍，李恒挥舞了两下后对着天鸽道：
“你以前对这个笨蛋神的评价没错，他的确是一个胆小鬼。”
“这货虽然蠢了点，连个正常的智慧生物都算不上，但也勉强算是个活物，总还是有些趋利避害的本能在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成长得太快，作为一个被放养的备用口粮，他长得越大越壮，就越容易引来养殖者的注意力。”
“虽然他很胆小，但至少比起养殖场里的鸡鸭要聪明一点，你说对吧？”
天鸽听着听着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
他微微地皱着眉头看着黑猫，猫祖宗的来历似乎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它也许根本不是什么神的力量。
没等天鸽回话，李恒接着道：
“小猫咪，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口号吗？那是能引发奇迹与魔法的力量。”
“面对死亡的时候，只要鼓起勇气、心怀希望大声呼喊，就可以变身为魔法少女，拥有神奇的力量。”
“反正不要钱，要不你试一试？”
全程旁听两人对话的卡琪眼神飘忽地看向天鸽手中握着的两根撬棍。
在加速世界的时候，这两根黑漆漆的生锈铁棍就一直挂在屋子里的墙上。
因为被封禁了一部分有关于外界的记忆，所以两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天鸽只是说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那是来自猫祖宗的变身道具。
临死之前能看一看天鸽的魔法少女形态，好像很有意思！
天鸽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川字，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猫祖宗这是在搞什么？临死前想要看看他的玩笑？
算了，反正不要钱，试试就试试吧，让猫祖宗开心开心也好。
天鸽手举两根漆黑撬棍，高声呼喊道：
“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拉呼，黑魔变身！”
真正喊出来的时候倒是意外的没什么羞耻感。
但紧接着他就脸色巨变，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之中。
来自星球的引力将他束缚在大地上，轻柔的微风带来不同于太空中宇宙射线的舒适感。
眼前所见是一片青绿色的空旷草地，一大群熟悉的人面带微笑地围在他和卡琪的周围，轻轻拍着手掌祝福道：
“恭喜你，儿子。”
“恭喜你，哥哥。”
“恭喜你，天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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