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面人的身体不断下落接近黑洞，这片仅有的天空正在变得越来越小。
对于天鹅座X-1这种21个太阳质量的黑洞，这里的潮汐引力已经非常危险。
不过李恒的身体防御力经历过各种危险事物的摧残检验，脸接原初黑洞爆炸也有过好多次了，这点潮汐力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与没有角动量的史瓦西黑洞不同，宇宙中自然存在的黑洞都是旋转的克尔黑洞。
黑洞高速旋转造成的时空拖曳效应，会在周围形成时空漩涡。
这种黑洞的无限红移面与事件视界并不重合，两者之间存在着一个名为能层的夹层。
越是接近克尔黑洞的无限红移面，这些光子的波长就会被拉伸得越长。
一边仔细感受着慢慢接近黑洞得到的各种信息，李恒一边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视频的最后一部分。
“顺便一提，我所在区域的时空扭曲已经让所在的空间完全脱离了欧几里得几何可以描述的范围。”
“在这里，三角形的内角和远大于180度，圆周率比π小得多。”
描述黑洞的大小用“周长”比“半径”更为合适。
在如此接近黑洞的地方，时间膨胀到外界的数十倍，圆周率只有大约0.05。
他沿着测地线向着黑洞靠近一百米，在远离黑洞的观察者眼中，就像是他只向着黑洞前进了几米。
在外界的观察者眼中，他此时距离天鹅座X-1黑洞仅有不足千米，但实际上他与黑洞之间的最短空间距离还有几十千米。
越是向着黑洞靠近，时空的扭曲就越是严重。
在三维空间的生物眼中看似近在咫尺的黑洞边界，实际上无比遥远。
“这里就是能用电磁波观察的最后一块区域，下方的信息无法再用视频记录。”
“亲爱的各位观众，如果我没有被黑洞吃掉的话，我们下一次视频再见。”
李恒随手将自己的摄像机扔向一边，缓慢地向着黑洞坠落，等到穿过了无限红移面就什么都拍不到了。
“啧，真费时间啊。”
此时间并非宇宙中常规意义上的实时间，而是他自身的思考过程。
他的这具身体完全不受所在时空影响，无论在何种状态下都能正常思考。
按照狭义相对论，光速移动的光子自身的时间是停止的，并且它们抵达宇宙中任何一点的空间距离都会收缩为零。
若是光子拥有思想，它们将会认为自己能在瞬间抵达无穷远的地方。
李恒天生就能在光速移动时仍旧保有正常的思考能力，广义相对论中的引力时间膨胀效应自然也对他毫无影响。
等待进入旋转黑洞能层的同时，李恒的心思直接放回了盗版地球上，上传了之前拍摄加工的几部无面人视频。
在这之后他又和阿基里斯去市中心吃了顿晚餐，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的娃娃机里花了二十元夹上来一个小号青蛙玩偶。
如此种种全部完成，他在天鹅座X-1的这具身体才总算越过了那条界线。
进入到旋转黑洞的能层，更强烈的时空扭曲让他的身体在这个时空漩涡之中愈加迟缓，举步维艰。
普通生命体不会遇到这种烦恼，他们会认为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穿过能层，落入了黑洞。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身体足够坚固，没有被撕扯拉碎。
但以李恒的感受，他现在就像是被卡在琥珀中难以动弹的小虫子。
经典理论中粒子跨越黑洞事件视界的最后一段路程将会是无穷远，所需的时间也是无穷大。
这与现有的实际观测不符，黑洞的事件视界会因为吞吸物质面积增大，同样也会因为霍金辐射面积减小。
在研究黑洞这种极端天体的时候，用经典广义相对论计算得出的结果有着某些问题存在。
在粒子被黑洞吞入的最后时刻，量子效应占据了完全的上风。
黑洞的事件视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正是李恒想要知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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