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纯金的心理极其矛盾。一方面由不得想听齐辉继续说下去,一方面又有些抵触。与自己现在的处境差距太大了。当下他关心的是把面前这顿饭好好享受一下。还有就是他本来冷冷的心里,被齐辉错综复杂的事情激起了好奇心。他暗暗抚摸一下自己的胳膊肘,心想,竟然有这样的事。看上去这家伙年纪不大,竟然有那么多经历。他想问,又问不出口。主要是觉得自己没资格问。自己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一个女朋友,更不用说生孩子了。看来捞虾米的年轻老师中,不都是刚出校门涉世未深的学生,还有年龄不大经验丰富的老手。他正需要老手的指点。想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断齐辉的话,谨慎地问一句:“你,结过婚?我看不像。”
齐辉好像脸上泛起复杂的表情,尖鼻子下边的瘪嘴向左面抽搐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临时改变主意,不屑地撇脸。足足有两秒钟的停顿和冷漠后才说:“多大了,还干耗着。”突然他一脸讥笑道,“你怎么样?还单着呢?呵呵。看样子像单着,没事,也好,一个人好。省的给那些女人浪费钱。”
颜纯金一脸漠然,抬起来手抚摸一下另一胳膊肘,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被抚摸的像榔头的肘子,这是浑身上下最坚硬的东西,打击不了对手,还打不了钢管吗。这时候他才感觉到疼。就像断了疼。他忽然想,不会把胳膊肘砸坏了吧。想着时,心里不由的一阵酸楚。眼泪涌上眼眶,只差一点就要涌出眼窝。这时候有一大堆话想说,是那种像快要漫出河岸的洪水,无法阻挡的洪水。齐齐辉是机灵鬼,颜纯金的声色逃不过他的眼睛,于是眨巴着眼睛试探说:“你离开捞虾米的时候,谁接你的班?”
“那谁。”
“谁?嗷,那谁吧,女的,是吧?”
“对,女的。”
“叫啥呢,一下想不起来了。其实我知道她。”齐辉知道颜纯金还有忌讳,不相信我。于是就哈哈笑道:“哈哈哈,没事,我不会和人说。那女的其实就是个傻逼,贱货。上次那谁,吴雪痕也说过。你认识吴雪痕吧?国画老师。”齐辉刚才聊颜纯金所在过的校区时,已经知道颜纯与吴雪痕走过交往。
颜纯有点惊讶地抬头看齐辉,说:“你不是说你和吴雪痕是一起面试来的,怎么能不认识。”
“呵呵,就是呀。不过,人家现在挺好的。干的不错。他也和我说过,那女的为了显得自己能干,故意把家长反映投诉的话说给吴雪痕说。其实是吓唬吴雪痕。”说到这里,齐辉忽然呵呵笑了,笑得很耐人寻味。凭颜纯金来深圳一年的经验,他是一下无法看出齐辉笑容含义的。但这时候他太需要有人聊这个话题了。
“是吗?她怎么吓唬吴雪痕了?”颜纯金说着话,把整个头探到了桌子对面,几乎快要和齐辉头碰头了。
机灵鬼齐辉把身子回靠到靠背椅上。眼皮向下垮塌一翻,心里有点蔑视地说:“我也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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