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对好些人来说，都是不眠之夜。
南宫越和龙柒柒都以醉酒睡不着为由，眼光光地看着自己床的帐顶。
宁王今晚也睡不着。
今晚龙柒柒的琴技惊人，让他很震撼。
而今晚弹琴的龙柒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是皇上出逃那天晚上，他和五哥在山中遇见的那个莲花教的女人。
他对容貌记忆不深，但是，总觉得两人有相似的地方。
今晚见她恣意弹奏，那种感觉真的很明显。
“王爷睡不着？”刘佳音的声音有些微凉，带着浓浓的倦意。
“你怎么还没睡？”宁王一怔，侧身看她，见她眸光闪闪，竟似乎是有了泪意，不禁大惊，连忙搂住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佳音苦笑了一声，“王爷心里是有王妃的，是吗？”
“胡说！”宁王一口就否定，“本王心里只有你。”
“王爷不必骗我，我认识你多年，怎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刘佳音幽幽地道：“若王爷今晚想去陪伴王妃，便去吧，不必顾虑我的想法。”
“别说傻话。”宁王见她声音带着哭腔，大为心疼，“本王保证，心里从没有过龙柒柒。”
“可王爷却一直拖着不和离。”刘佳音咬了唇，露出了幽怨之色。
“这不是因为皇太后……”
“和皇太后无关，”刘佳音轻声叹息，“有许多办法，不是吗？王爷没尝试过，便以为不可行？还是说，王爷心里压根不想和离？”
这是自刘佳音进门以来，第一次用强硬又柔软的态度来说和离一事。
宁王心里头有些怔然，一直以为她不会介意的。
“若不想和离，直接跟我说便是，又何必撒谎哄我呢？”刘佳音转身背对着他，双肩微微抽动。
宁王有半响说不出话来。
有许多办法？是的，其实真的有许多办法，但是他为什么不尝试？是因为觉得佳音不介意？还是懒得费神？
“我明白，王爷不愿意为了我去伤害王妃。”刘佳音抽泣了一下，说。
宁王伸手抱住她，静静地道：“本王或许真的是怕麻烦，但是你放心，又或许，本王一直以为你不介意，现在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本王也知道怎么做了。”
刘佳音转身，眸子盈着泪意，不无悲伤地道：“不，不，我方才只是胡说，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大方，一点都不懂事，我不该嫉妒，我……”
她捂住了嘴，眼泪落了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宁王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柔声道：“不，若你跟其他男子说话，本王也会嫉妒，本王不该这么自私。”
刘佳音投入他的怀中，嘤嘤哭了起来。
女人的眼泪，有时候是很好用的。
至少，翌日一早，宁王便已经叫人请龙柒柒过来翠玉院。
胡妈妈没有跟随，跟着来的只是旺财。
刘佳音福身，“给王妃请安。”
龙柒柒知道这一大早的叫她来，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便也淡淡地道：“刘妃免礼。”
刘佳音道：“王爷和王妃慢聊，妾身先出去。”
说完，又规矩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宁王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他抬起头，看着龙柒柒，“本王有话要跟你说。”
龙柒柒坐了下来，眸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纸，看到抬头的三个字，她心中一阵狂跳。
放妻书？
“皇太后说，本王不得休妃，但是你承诺过，愿意和离，是吗？”宁王眸光复杂地看着她。
龙柒柒点头，“是的。”
“你签字。”宁王把放妻书推到她的面前，旁边有墨砚，搁着一支笔。
龙柒柒觉得很突然，但是，她没有理由不签。
她拿起笔，正欲填写自己的名字，宁王却忽然道：“等一下。”
龙柒柒心中咯噔一声，反悔了？
“放妻书你签下之后，我们便是和离了，但是，此事务必保密你也必须在王府住两年，你能做到吗？”
宁王始终想从她身上得知龙太傅赃款的下落。
龙柒柒道：“可以！”
正好，暂时不用离开雪生。
龙柒柒顿了一下，“只是，如果不公开，刘妃还是侧妃。”
“她不在乎。”宁王道。
龙柒柒点头，“她只在乎我还是王妃，而不在乎她是不是王妃。”
宁王没说话。
龙柒柒签下自己的名字，好大好大的一个名字，再摁上手印。
宁王默默地看着她做这一切，心里竟有一种难言的情绪。
夫妻两年，不曾圆房，不管如何，他都是亏待了她。
“本王会给你十万两银子作为赔偿。”宁王在沉默之后说，这是他仅能为她做的。
龙柒柒笑了，“那我不是一下子发财了？”
“此事保密。”宁王微微笑了，但是掩饰不了眼底的失落。
她竟然真的不在乎，她真的毫不犹豫地签名摁了手印。
“好！”龙柒柒站起来，笑得如山花烂漫，“自此之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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