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了嘛。”方见摇摇头：“重担在肩，还有一大票人要照顾。我要是倒了台，他们的前程功业就会大打折扣。其实论到我自己，我并不喜欢出来跟人打擂台。我当初的理想很简单，在学院里搞些研究，在山野中种点粮食蔬菜，悠然自得度过此生，岂不美哉！”
“唉。”刘伯韬摇头苦笑：“你真是个矛盾的人。理想跟行为矛盾、外在跟内心矛盾、气质跟境界矛盾。这么多不同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我此生仅见你一人。”
“所以跟我搭班蛮有意思的嘛。”方见点点头：“回到京城，估计你在军中的地位能够向上再走走，不过因为当年白虎兵团的事是个恶疮，揭开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多方角逐之下，恐怕暂时不会给你实权领兵。就先在兵部或者军政院历练上一段时间，你是沙场宿将、又是我的班底，将来不愁没兵来带。”
“你的意思。到京城之后，天极营的统兵之权会被收回去吗？”刘伯韬诧异问道。
“那是自然。”方见点头说道：“你的底子没有洗白之前，暂时没有统兵的机会了。不过我会运作调查白虎兵团当年发生的异变，把这件事彻头彻尾的搞清楚。这里面不定关联着多少重要人物，到时候恐怕也是要见见血的。等这件案子理清楚了，自然有你的出头之日。我们乐观一点估计，一旦战事爆发，或许你能到某个兵团当个大帅？”
“这也太乐观了吧？”刘伯韬被方见的说法吓住了，即使他早已对方见的能量有很高的估计。
“别着急啊，还有悲观一点的估计呢。”方见继续说道：“要是当时的事变被抹得干干净净，无法再查出端倪。那你就要把此事放下，不得再在此事上纠结。然后在军队系统慢慢熬着，等待新的机会到来。”
“明白了。”刘伯韬苦笑一声：“据我看来，当时的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第二种可能性会更大些吧？或者说，九成九是第二种结果。”
“不要过于悲观。”方见安慰道：“人生之中，总要面对很多不如意事。一定要坚持下去、寻机运作，最后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有我在，估计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我当然信你。”刘伯韬眉头舒展：“趁着我还不算老，希望能够跟着你再做出一番事业来，方不负男儿此生。”
“只要坚持理想，天堑也会变成坦途。”方见笃定说道：“不过有一条，不论上面怎么安排的，你一定要坦然接受，而且无论岗位如何，都要努力去把他做好。”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刘伯韬呵呵笑了起来：“就是让我到街上执勤，我也会把地痞流氓扫清，还百姓一个安宁。”
“甚好甚好。”方见拍拍刘伯韬的手臂：“被派出去扫街是不可能了。即使不论当年的英武，好歹还有黑风口战役的军功在手。不过京中局势复杂，高层的很多考虑和立场都有深刻的背景，或许对你还有很多特别的期许，可不要被眼前的一点暂时现象所迷惑。你是老江湖，这些话本来是不必说的，我只是多余说几句罢了。”
“了解。”刘伯韬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然后话锋一转：“你跟清逸现在什么情况？我感觉她现在对你颇有好感，跟在宣州时又大有不同。”
“这不是大家都受伤了么，所以同病相怜。”方见脸色微微一红：“不过我们要是有进一步的发展，你也不要觉得意外。”
“不意外不意外！”刘伯韬笑了起来：“清逸是个好孩子，如果能跟你走到一起，我乐见其成。清逸她娘走得早，如果能找到你这样可靠的女婿，我也算对她们娘儿俩有个交待了。”
“唉。”两个男人都心有感触，马车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粼粼的车轮碾压之声在宽敞的驿道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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